他下意识握住腰间的木棉花玉佩,温润的玉质贴着掌心,仿佛能传来某种安定的力量。
片刻后,他抬眼看向张岐,语气斩钉截铁:“去梨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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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陈鹤德最简单,梨园二楼正中的雅间,他几乎每晚都在。
就算梅鹤鸣早就出国巡演去了,陈鹤德也是雷打不动地来梨园听戏,只是不常打赏罢了。
程牧昀到梨园的时候,门口的两盏大灯笼已经高高挂起,在地上投射出一圈昏黄的光。
他犹记得,许灼华第一次来梨园时,就被梨园内的金灯吸引,眼睛里像是洒满了金光,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金灯还在,斯人已逝。
程牧昀摇摇头,抬脚走了进去。
陈鹤德依旧是一身熨帖的黑色长衫,端坐在梨木官帽椅上,闭目听着台上咿呀婉转的唱腔。
手指随着梆子声轻轻拍打着扶手,神情闲适,仿佛全然沉浸在那水袖翻飞的戏文里。
程牧昀绕过雕花屏风走进来,腰间的木棉花玉佩随着步伐轻晃,与风衣纽扣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恰好打断了陈鹤德手上的节拍。
“梅先生走了,你倒还是这般爱听戏。”程牧昀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目光扫过台上,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是看上哪个新晋的角儿了?”
陈鹤德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在程牧昀脸上。
那抹浅浅的笑意虽淡,却足以让他心头一松——许识秾劝动了他。
如此一来,他便放心了,至少短时间内,程牧昀不会再钻牛角尖寻死觅活。
“近来的新人,嗓子里缺了股灵气,比不上鹤鸣的万分之一。”
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回戏台,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我这人,向来念旧。”
程牧昀眼睫微颤。
新人不胜旧人,这世间的道理,大抵都是如此。
他指尖摩挲着玉佩边缘,轻声道:“改日得空,我去祭拜一下胡小姐。毕竟灼华在世时朋友不多,胡小姐算一个。”
陈鹤德闻言抬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你不是最厌恶碰鸦片的人?”
程牧昀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我不会让灼华身边留下沾染鸦片的人。”他
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向陈鹤德,“虽不知为何要刻意抹黑胡小姐,但想来,你总有自己的考量。”
这话一出,陈鹤德浑身的汗毛骤然竖起,后背瞬间沁出一层薄汗。
他攥紧扶手,强压着急促的呼吸才让语气听起来平稳:“没什么考量。胡茉莉是被人诬陷的,只是我一直没空替她澄清。”
程牧昀没再追问。
眼下,除了与许灼华相关的事,其余人他都懒得操心。
他拿起桌上一碟杏仁酥,拈起一块塞进嘴里,含糊着问:“叫我来,总不会只是陪你听戏吧?”
许灼华喜欢梨园的点心,还给杏花偷偷藏过几个。
的确好吃,入口即化,香酥甜软。
陈鹤德叫程牧昀过来,其实是想着如果许识秾没有劝动程牧昀的话,他就把真相告诉程牧昀。
只是现在看来,好像不用说了。
陈鹤德目光落在程牧昀腰上的玉佩。
木棉花。
他说道:“这玉佩,是许家的吧?”
程牧昀摸了摸玉佩,“是许家的,灼华的遗物。”
陈鹤德灵光一闪,“你知道木棉花吗?”
程牧昀自然知道,程老爷子的院子里,就有一棵参天的木棉树,东州许家的老宅,也有这么一棵树,那是两家长辈友情的见证。
“知道。”
陈鹤德笑了笑,说道:“这木棉花断头而落,不似其他的花,慢慢枯萎,死得难看萎靡丑陋,木棉落地之时,尚且娇艳动人,谁能说得清,它到底死没死?”
程牧昀疑惑地抬头,看着陈鹤德含笑的眼睛,心里疑惑万千。
“你是什么意思?把话摊开了说。”
陈鹤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没什么,只是对木棉花的习性有点好奇罢了。”
聪明如程牧昀,猜透陈鹤德的暗示还需要一点时间、一点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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