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 苏雅惊喜的声音从里间传来,紧接着是她快步跑出的身影。她看起来清瘦了些,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这段时间也未曾安枕。她冲到近前,明亮的眼睛里瞬间溢满了关切和担忧,“你…你怎么伤成这样?!”
我现在的模样确实狼狈。虽然换上了干净衣服,但脸上新增的疤痕还未完全褪去,左臂打着夹板吊在胸前,走路时步伐还有些虚浮不稳,那是内伤未愈和过度疲惫的后遗症。一个月的生死搏杀,如同刻刀般在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没事,皮外伤,看着吓人。” 我努力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想拍拍她的肩膀,却牵动了肋骨的伤处,疼得嘴角一抽,笑容也变得有些扭曲,“收获很大,真的。”
苏雅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坐到那张接待客户的旧沙发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她没有追问细节,只是默默地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我,然后坐在旁边,一双清澈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里面盛满了无声的询问和后怕。
我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水流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慰藉。靠在沙发背上,感受着久违的、属于“家”的安全感,紧绷了一个月的神经终于开始缓缓松弛。
“实力提升了不少,”我斟酌着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生死边缘走几遭,比埋头苦修快多了。” 我顿了顿,看向苏雅,“不过…还不够,远远不够。”
“天庭…太强了。” 我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亲身经历后的沉重,“杨戬…我见到他了。”
“什么?!” 苏雅猛地坐直身体,眼睛瞪大,满是震惊,“二郎神杨戬?!他…他对你做了什么?你的伤是他…”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不是他亲手伤的。”我摇摇头,将山谷中那场诡异的“喂招”和杨戬冰冷的警告,以及他后续“安排”天神追杀的事情,尽量简洁地讲述了一遍。重点提到了他那几句话:
“归墟之眼是囚笼…掀给谁看…螳臂挡车…不知死活…”
“沉心,敛气,藏锋…欲速则不达,得陇望蜀只会死得更快…”
随着我的讲述,苏雅眼中的震惊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和…一丝如释重负?
“原来…是这样…”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微微放松下来,靠回沙发背,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安如…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
她微微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自从东京湾回来,尤其是巫山赢了之后…大家的心态都变了。齐天整天嚷嚷着要打上南天门,黑疫使说话更加肆无忌惮,就连九哥在处理暗河事务时,手段都比以前激进强硬了许多…而你…” 她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目光温柔却带着穿透力,“你虽然没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你心里那股急于求成的火,烧得越来越旺了。说的去恭州给无支祁前辈报信…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吧?”
我沉默地点点头,承认了她的判断。苏雅总是这么敏锐。
“我很担心…”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担心你们…担心你…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冲昏头脑,会迷失在复仇的怒火里,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会…会在某个未知的地方,因为冒进而遭遇根本无法抵抗的敌人…就像…就像羽哥他们那样…” 她说不下去了,眼中泛起水光。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是啊,迷失…被力量引导…最终被更强大的力量消灭…这不正是杨戬警告的,也是我之前差点踏入的深渊吗?
“我知道这样想可能会打击士气,所以一直忍着没说…” 苏雅擦了擦眼角,露出一丝苦笑,“但我真的好怕…怕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
“苏雅…” 我伸出手,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杨戬那些话…打醒我了。他说得对,我们太急了,太膨胀了。这样下去,只会是死路一条。”
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而沉静:“我们…需要沉下来。像以前一样,藏起来。”
苏雅用力反握住我的手,眼中闪烁着赞同和欣慰的光芒:“嗯!你能想到这一层,真的…太好了!”
她立刻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我这就给猴哥和大师打电话!让他们在外务必低调!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张扬了!”
她拨通了齐天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震耳欲聋的工地噪音和齐天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喂?苏丫头?啥事儿?俺老孙正跟钢筋较劲呢!这破玩意儿比定海神针杆还难搞!”
“猴哥!”苏雅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安如回来了!他让我告诉你,在外面务必低调!收敛点!别再嚷嚷打上南天门了!听见没有?!”
“啊?低调?为啥?”齐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