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正皱着眉,试图把桌上几个粘在一起的碗碟分开,闻言动作顿了一下,没回头,声音带着点闷闷的:“我…我得去一趟研究所。”
“研究所?”我一愣,酒劲还没完全过去,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这么想上班?咱现在不差那点工资了吧?” 我指了指一片狼藉的客厅,意思是我们刚干完一票“大买卖”。
“想什么呢!”苏雅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没好气地在我腰上掐了一把,疼得我龇牙咧嘴,“我自从认识你,尤其是搬到你这破店之后,请假、翘班、失踪…哪次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们所长跟领导看我的眼神都快成哀怨的深宫怨妇了!我自己心里也有数,现在跟着你干的这些事…随时可能再消失十天半个月,甚至…更糟。再占着人家研究所的位置,拿着工资不干活,我自己都臊得慌!”
她叹了口气,语气认真起来:“所以,今天是去辞职的。把手续办干净,对研究所,对我自己,都算有个交代。”
辞职?!
我瞬间清醒了大半,宿醉的头疼都被压了下去:“辞职?!那你爸妈那边…苏叔叔和王阿姨要是知道了,不得以为是我把你拐带坏了?不得抄家伙杀过来把我撕了啊?!” 想到苏雅父母那和蔼但绝对护犊子的眼神,我后背有点发凉。
苏雅白了我一眼:“慌什么!我自己回去跟他们解释!就说…就说我找到更好的发展机会了,准备自己单干,或者…跟你合伙开个风水咨询所什么的。反正不能把你卖了。”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他们年纪大了,有些事…不知道反而安心。”
我看着苏雅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心意已决,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行吧…那你去吧。路上小心点。办完手续就回来,别在外面瞎逛。”
“知道了,啰嗦。”苏雅应了一声,开始收拾自己的包。她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下午…”
“下午一起去山上。”我接过她的话,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过高楼,看到城郊那座小小的土山,“羽哥,邦哥,老许…年前去倭国之前匆匆忙忙去了一趟,到现在这么久了。该去看看他们了。” 我摸了摸口袋,那条温润又带着焦痕的玉带还在,“顺便,把咱们的‘战利品’,给他们好好‘炫耀炫耀’!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苏雅的眼神瞬间柔软下来,带着一丝怀念和感伤,用力点了点头:“嗯!我早点回来!”
看着苏雅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宿醉的头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回头再看看客厅那堪比战场的狼藉,以及地上和桌上睡得昏天暗地的两位“大爷”,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渊海境大佬也得收拾屋子啊…”我嘟囔着,撸起袖子,准备开始这场比弑神更艰巨的战役——打扫卫生。不过,在动手之前,我先走到窗边,把那盆彻底枯死的绿萝残骸拿起来,想了想,走到还趴在桌上流口水的黑疫使旁边,轻轻放在他手边。
“大师,您渡化的‘仙苗’…节哀。”我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赶紧溜开,免得这位“枯寂DJ”醒了找我算账。
苏雅一走,这小小的平房客厅里,就只剩下震天的鼾声、诡异的磨牙/嗬嗬声,以及…空气中那混合了隔夜酒菜、凝固油污、枯死绿萝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抽象气味的…战后余韵。
“妈的…”我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感觉脑仁都在抽搐。渊海境的力量?磅礴浩瀚?此刻我只想召唤一道海啸把这屋子连带里面两个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家伙一起冲走!
深吸一口气(然后被那怪味呛得咳嗽),撸起袖子,开干!
桌面上的碗碟不仅粘在一起,上面还覆盖着凝固的红烧肉汤汁、油焖大虾的油亮外壳、番茄牛腩汤的粘稠残留物…以及…齐天啃骨头时甩上去的肉屑?
老子能用渊海之力托起陨星,能用神识精准定位敌人!现在却要像个老妈子一样,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抠,用抹布蹭!生怕一个用力过猛,把苏雅精心挑选的粗瓷碗给捏碎了!更憋屈的是,旁边齐天那货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再来一碗…”,鼾声更响了!真想一盆冷水泼过去!
地面上散落的骨头、打翻的调料瓶(醋和酱油流了一地,混合成了诡异的深褐色)、枯死的绿萝残骸、还有…等等!那是什么?!
我弯腰捡起一根疑似被齐天啃得异常干净的筒子骨,刚要扔进垃圾袋,眼角余光扫到墙角——一小滩散发着微弱枯寂气息的灰白色污渍?!旁边还有几点金红色的、像是凝固的油点?!
我靠!黑疫使!你丫睡觉流口水都带枯寂本源的?!还有齐天!你那妖血自带颜料效果是吧?!这地板…还能要吗?!用普通拖把拖?怕不是拖把直接枯朽成灰!用灵力清理?渊海之力洗地板?!传出去我还怎么在掀天同盟混?!憋屈得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最终只能认命地找出苏雅平时擦厨房重油污的强力清洁剂,屏住呼吸,对着那滩“时空裂隙”般的污渍猛喷,再用厚厚的厨房纸盖住,祈祷能吸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