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那个,穿着深色冲锋衣,身形挺拔,表情严肃,正低头看着手里一个平板电脑,不是秦空又是谁?!他身边还跟着三个同样穿着便装,但气质精悍、眼神锐利的年轻人,一看就是第七处的行动队员!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个类似地质罗盘的仪器,正对着江湾方向比划着。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一股火气“噌”地一下就从我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额角的血晶都跟着突突跳了两下!我瞬间就明白了!秦空!这小子!表面上一本正经,公事公办,发给我一堆没用的公开资料糊弄我!背地里,第七处肯定也查到了青石坳这条线索!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掌握着更详细、更核心的内部情报!只是故意瞒着我,自己偷偷摸摸跑来调查了!
妈的!我就知道!这孙子看着浓眉大眼一身正气,实则心里憋着坏呢!什么合作!什么诚意!全是放屁!他就是防着我,把我当不稳定因素,当贼防着呢!
“秦!空!” 我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村子里却异常清晰。
秦空闻声猛地抬起头,看到我们一行人(尤其是我那张可能还带着点红印、此刻因愤怒而显得更加阴沉的脸),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错愕和…尴尬?!但仅仅是一闪而过,立刻就被他惯常的那种公事公办的严肃所取代。
“李安如?” 秦空皱起眉,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悦和警惕,“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 我气极反笑,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完全无视了他身边那几个瞬间警惕起来、手隐隐摸向腰间的队员,“这话该我问你吧,秦空同志?第七处的大忙人,不在办公室里研究公开资料,跑到这鸟不拉屎的青石坳来体验生活了?还是说…你们也迷上民间神话了?来听老船工讲龙王镇水的故事?”
我刻意加重了“公开资料”和“民间神话”几个字,嘲讽意味十足。
秦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他身边的队员更是脸色不善,其中一个年轻点的甚至往前踏了一步,被我旁边的齐天一个凶狠的瞪眼给逼了回去。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李安如,注意你的态度!” 秦空冷声道,“第七处执行公务,不需要向你汇报!倒是你,带着这么一群人,跑到这种敏感区域想干什么?我警告过你,别惹事!”
“执行公务?查禹王鼎的公务?” 我冷笑,“秦空,你少给我打官腔!上次打电话,我问你查禹王鼎,你跟我说那是神话传说,让我去看故事书!结果呢?你自己屁颠屁颠跑来了!怎么?你们第七处现在也负责考古发掘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了?还是说,你们也怀疑那‘水底发光’、‘沉重闷响’后面,藏着什么‘不明水怪’或者‘环境污染源’?”
我把老船工口述里的关键词直接甩了出来,就是要看看他的反应。
果然,秦空听到“水底发光”、“沉重闷响”这几个词时,瞳孔微微一缩,握着平板的手指也紧了一下。虽然掩饰得极快,但这细微的变化没逃过我的眼睛。
“我们调查什么,自有我们的程序和考量!” 秦空避重就轻,语气强硬,“李安如,我不管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很危险,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
“危险?” 我嗤笑一声,指了指他队员手里的仪器,“有你们第七处全副武装的保护,还怕什么危险?再说了,秦空同志,咱们可是‘临时合作’关系!有线索要共享,有风险要共担嘛!你们查你们的,我们听我们的故事,互不干涉,如何?”
我这话就是故意恶心他。共享?他要是想共享,就不会瞒着我们自己跑来了!
秦空脸色铁青,显然被我噎得不轻。他看了一眼我身后虎视眈眈的齐天、面无表情的黑疫使、以及眼神同样不善的陈九和苏雅,又看了看自己这边只有四个人(虽然装备精良),似乎在权衡动手的胜算和后果。
就在这时,罗老船工家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蓝布褂子、头发花白、满脸深刻皱纹的老人,在一个中年汉子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老人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两拨人,用浓重的方言问了一句什么。
他旁边的中年汉子(应该是他孙子)有些紧张地看了看秦空,又看了看我们,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说道:“几位…几位领导…还有…这几位客人…我爷爷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你们…你们有啥事好好说…”
秦空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对那老人和中年汉子挤出一个尽量和善但还是很僵硬的笑容:“老人家,没事,我们就是来请教点事情。您先进屋休息。” 说完,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李安如!你非要掺和是吧?好!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的水,比你想象的深!出了事,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