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玻璃门,迎接我的不是温暖的问候,而是三双写满了“我就知道会这样”、“你又搞什么幺蛾子”、“快说说细节让我们乐呵乐呵”的炯炯目光。
“哟,‘日光下的义士’回来了?”齐天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根香蕉,火眼金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派出所的日光灯够亮不?照得够不够堂堂正正?”
“安如,”苏雅抱着胳膊,清丽的脸上似笑非笑,“我是不是该给你做面锦旗?‘勇闯扫黄一线,清白日月可鉴’?”
黑疫使更是假正经地叹了口气,翻着他那本《dJ打碟圣经》,幽幽道:“阿弥陀佛,李施主红尘炼心,勇猛精进,竟已深入‘风月宝鉴’之境,参悟‘扫黄打非’之真谛,本座佩服,佩服啊!” 说完还贱兮兮地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 感觉刚刚愈合的心理创伤又被无情撕开。我一声不吭,闷头扎进浴室,把水开到最大,试图洗掉一身晦气和派出所的消毒水味。
日子在鸡飞狗跳和“铁口神辩”的生意中继续。社死的风波在苏雅“符箓新花样”的威胁和齐天、黑疫使时不时的调侃中渐渐平息(至少表面上)。小金库持续丰满,我的“共情”能力运用得越发纯熟,锦旗墙上又添新成员——“情感圣手”、“家庭黏合剂”。
这天下午,店里来了位愁眉苦脸、穿着朴素工装的中年汉子。他叫老张,是附近工地上的钢筋工。一坐下,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就写满了焦虑和局促。
“李……李医生,”他搓着手,声音干涩,“我……我摊上大事了!”
“别急,张师傅,慢慢说。” 我熟练地调整气息,那丝经过金丹光膜“净化”的奇异波动悄然弥漫,瞬间抚平了他些许的紧张。
“我……我儿子!刚考上大学,是好事吧?”老张唉声叹气,“可这学费、生活费……贵的吓死人!我那点工资,砸锅卖铁也不够啊!家里还有老母亲要养……”
“嗯,理解,孩子出息是好事,但经济压力确实大。” 我适时点头,波动加深他的认同感和倾诉欲。
“然后……然后我就……我就鬼迷心窍了!”老张猛地一拍大腿,眼圈都红了,“我……我偷拿了工地上一根……一根钢筋!”
我:“……” 眼皮跳了跳。钢筋?这玩意儿能值几个钱?还至于偷?
“不是普通钢筋!”老张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压低了声音,带着哭腔,“是……是特殊型号的!高强度螺纹钢!小拇指粗,一米五长那种!一根就顶我小半月工资!我……我就想着,先拿去卖了,应应急,等发了工资再……再偷偷还回去……”
我无语凝噎。这脑回路……也是清奇。偷了再还?当工地仓库是公共厕所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结果呢?” 我耐着性子引导。
“结果……我还没找到地方卖呢!”老张哭丧着脸,“昨天工头突然通知,甲方大老板要来检查!重点就是检查这批新到的特殊型号钢材!账目对不上就麻烦了!李医生!您点子多!路子广!您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根钢筋放回去?或者……或者找个人帮我处理掉?我……我给您钱!” 他说着,哆哆嗦嗦地从工装内袋里掏出一卷皱巴巴的钞票,目测也就几百块。
我看着那卷钞票,再看看老张那张写满绝望和恳求的脸,心里那点职业道德和风险意识在“铁口神辩”的暴富光环和“助人为乐”的自我催眠下,再次摇摇欲坠。
“张师傅,”我斟酌着开口,语气带着“专业”的凝重,“这事……风险很大啊。工地安保……”
“李医生!求您了!”老张“噗通”一声,差点给我跪下,“我知道您有本事!您认识人多!只要帮我过了这关!我做牛做马报答您!”
那丝波动再次悄然放大他话语中的绝望和恳求。我叹了口气(一半是真无奈,一半是表演):“唉,行吧。看在您一片爱子之心的份上……这根钢筋,我帮你处理掉。钱就不用了,留着给孩子买点好吃的。” 我故作大方地把那卷钞票推了回去,感觉自己形象瞬间又高大光辉起来。
老张千恩万谢,感激涕零地走了,留下我对着空气发愁。处理一根一米五长的螺纹钢?怎么处理?扔河里?目标太大。卖给收废品的?太显眼。放回工地?得了吧。
我挠着头,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店里。当视线落到角落里,正对着《dJ打碟圣经》苦思冥想、手指还在虚空中比划着“搓碟”动作的黑疫使时,一个大胆(且极其不靠谱)的想法,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在我脑中亮了起来!
“大师!” 我凑过去,压低声音,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跟您商量个事儿?”
黑疫使抬起他那张枯寂的脸,眼神里充满了“你小子又想出什么幺蛾子”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