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赫然停着几辆印着第七处标识的黑色越野车,车灯大开,将码头一角照得亮如白昼。几个穿着第七处制服的工作人员正紧张地操作着一些探测设备,光束在水面和岸上扫来扫去。而在最前方,秦空正双手插在战术夹克口袋里,眉头紧锁,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着我出水的位置。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带了这么多人?不是说好了封锁外围,由我单独探查吗?
心头疑窦丛生,我奋力划水,朝着最近的简易码头游去。冰冷的潜水服沉重地贴在身上,灵力耗尽的虚弱感和强行爆发带来的肌肉酸痛阵阵袭来。刚扒住湿滑的码头边缘,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就伸了过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一把将我拽上了岸。
“李安如!”秦空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几乎要爆开的惊疑和急切,他几乎是拖着我,脚步不停地走向最近一辆熄了灯、远离其他人的越野车,一把拉开后车门把我塞了进去,自己也紧跟着钻进来,“砰”地关上车门。
车内一片昏暗,只有仪表盘发出微弱的光。隔绝了外面的嘈杂和水声,秦空立刻转过身,锐利的眼睛在昏暗中死死盯着我,语气又快又急:
“怎么回事?!你到底在水底下干了什么?!”
我被他这劈头盖脸的一问弄得有点懵,一边费力地解着潜水头盔的卡扣,一边喘着粗气反问:“秦空同志,这话该我问你吧?不是说好了你们在外围警戒,我一个人下潜探查吗?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大半夜的带这么多人来观光?”
“一个人下潜?”秦空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带着难以置信,“谁跟你约好了今晚这个时候来探查?!我们根本就没打算今晚下水!更没派人来!是你自己说的你来!”
“那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沉声问道。
“半个小时前!”秦空的声音带着后怕和凝重,“驻守在黑龙沱上游三公里观察点的同事,用地震波监测仪捕捉到了黑龙沱水域下方传来极其剧烈、持续的地质结构震动!震源深度就在我们之前扫描到的那个水下空洞区域!初步判断是……大规模的水下塌陷!”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惊骇:“我们立刻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探测设备赶过来,声呐扫描显示,河床结构正在发生剧烈变化,部分区域甚至出现了……空洞坍塌的迹象!能量读数一度爆表!你到底在水底下经历了什么?是什么样的‘邪物’,能搞出这种能把河床弄塌的动静?!”
他死死盯着我,眼神锐利得像是要剥开我的皮肉看到灵魂深处:“我们第七处成立以来,处理过无数异常事件,就算是那些传说中的‘大妖’,也绝没有这种移山倒海、改变地质结构的能力!李安如,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身怀我们无法理解的异能的‘人’?还是……别的什么存在?”
看着他眼中那份混杂着警惕、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我满头黑线。这家伙,想象力还挺丰富。
“秦大处长,”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疲惫又无奈的笑,终于解开了沉重的头盔,随手扔在脚边,“我要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神仙’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还需要跟你们第七处合作?还需要为了一套房子首付发愁,被丈母娘催得头大?还需要伪装成民工‘李二柱’混上船?”
我指了指自己湿透的头发和苍白的脸:“看清楚,我现在累得像条狗,灵力耗得七七八八,肌肉酸得跟灌了铅一样,这像是‘神仙’该有的样子?”
秦空被我噎了一下,眼神中的那份惊疑稍稍退去,但探究之色更浓了:“那水底……”
“水底确实有个大家伙,就是报告里提到的,百年前被斩杀的那条恶蛟的残魂怨念。”我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开始编故事,“本来是被那柄青铜巨矛钉死镇压的。但就像我之前推测的,抗战时期沉没的日军船只,上面携带的化学试剂、放射物、爆炸物,还有那些沉船船员的怨气,日积月累,污染了那片水域,也刺激了那恶蛟的残魂,让它重新凝聚了力量,变得极其狂暴。”
我顿了顿,观察着秦空的表情,他显然在认真听,眉头依然紧锁。
“我下去后,正好撞上它彻底苏醒发狂。那玩意儿搅动水流,怨念冲击跟不要钱似的,整个洞窟都差点被它掀翻。我跟它打了一场,动静是大了点,再加上它发疯似的冲击,可能震动了本就因为沉船和污染变得不稳定的河床结构,引发了部分坍塌。我也在水底看到了不少破碎的玻璃器皿和锈蚀的金属罐子,应该就是当年沉船留下的化学试剂容器。”
我摊了摊手,做出心有余悸的样子:“差点就交代在下面了。还好最后找到了它残魂的核心弱点,拼尽全力才把它彻底打散。那玩意儿一散,污染源就没了,坍塌也基本停止了。你们检测到的能量爆表和震动,应该就是它最后疯狂和我跟它战斗的余波。”
秦空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