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女孩……
她才多大?
她刚刚经历了怎样的恐惧?
她明明自己还惊魂未定,浑身发抖……
可仅仅是因为我来了,因为我把她从绝境中拉了出来,仅仅是因为我给了她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和保护……
她竟然……竟然愿意用自己的一生去坐牢,去背负杀人的罪名,只为了换我一丝渺茫的逃脱机会?!
这根本不是勇敢!
这是长期被抛弃、被伤害、极度缺乏安全感后形成的,一种近乎病态的、不顾一切也要抓住并回报那一点点“光”的执念!懂事得让人心碎!也傻得让人心疼!
“小葵……”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面对她拼尽全力的推搡,我脚下如同生了根,纹丝不动。
她见推不动我,更加焦急,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哀求:“走啊!安如桑!求求你了!快走!来不及了!他们会抓你的!”
看着她急得快要崩溃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猛地张开双臂,将她那因为恐惧、焦急和用力推搡而微微颤抖的、小小的身体,紧紧地、用力地抱进了怀里!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了。所有的声音和动作都停滞了。只剩下急促而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侧。
我低下头,嘴唇几乎贴着她柔软的、带着洗发水香气的发丝,声音低沉而压抑,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傻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认下这个罪意味着什么?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我……何德何能……值得你这样……不顾一切地维护?”
怀里僵硬的小小身体,在我低沉的声音中,先是茫然,然后,像是冰雪在暖阳下悄然融化。她紧绷的神经仿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支撑点,巨大的后怕、委屈、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猛地涌了上来。
她不再推搡,反而伸出纤细的手臂,同样紧紧地、用力地回抱住了我,把脸深深地埋在我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一股近乎虔诚的坚定:
“值得的!安如桑守护了我那么多次……把我从混混手里救出来……帮爷爷付医药费……带我来海见町……还……还帮我从那个可怕的地方逃出来……”她的手臂收得更紧,“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天神的安排!让我遇到安如桑!现在,轮到我来守护安如桑了!哪怕一次也好!安如桑,快走吧!求你了!”
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和话语中那份纯粹的、甚至带着献祭意味的决绝,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痛。
这次,我没有反驳所谓的天神安排,而是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轻轻松开怀抱,双手捧起她满是泪痕的小脸,用拇指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看着她那双依旧写满焦急和担忧的眼睛,我努力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声音放得轻柔而坚定:
“好,我们一起走。”
“欸?”她愣住了,似乎没明白。
“但不是亡命天涯。”我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动作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只是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回我住的酒店去。剩下的事,你不用担心。相信我,我会收拾好的。”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忧虑,显然不太相信事情能这么轻易解决。
“别可是了。”我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但眼神温和,“听我的。走。”说完,我直接牵起她冰凉的小手,转身就朝厕所外走去。
她的手在我掌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顺从地、紧紧地反握住了我的手指,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刚走出女厕所门口,就看见林风正快步从楼梯间方向走来,脸色沉静如水。他看到我牵着惊魂未定的小野葵出来,又瞥了一眼女厕所门内隐约可见的狼藉,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对我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交汇间,传递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讯息。
我回给他一个“处理干净”的眼神。
林风脚步不停,直接越过我们,闪身进入了女厕所,身影消失在门后。那里,将迅速变得“干净”。
我没有停留,拉着小野葵,快步穿过走廊,走向楼梯间。比起电梯,这里更快捷也更隐蔽。下楼时,小葵几次忍不住回头看向女厕所的方向,小脸上写满了忧虑和不安。
“别回头,别担心。”我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声音沉稳,“有林风在。”
她似乎被我的镇定感染,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努力跟上我的步伐。
走出酒店大门,外面依旧一片混乱。玻璃碎片满地,警灯闪烁的光芒已经隐约可见,但被一群穿着便装、动作干练、神情冷漠的人(暗河的“清道夫”)拦在警戒线外,几人正在与之做交接。救护车也到了,几个白大褂正围着地上那具保安的尸体。
没有人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