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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剩下松本婆婆撕心裂肺的、压抑着的恸哭,还有那烟草燃烧殆尽的最后一丝焦糊味。
我失魂落魄地跌坐回蒲团上,手脚冰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闪过小野葵在阳光下努力生活的样子,闪过她提到父母时眼中的悲伤,闪过小野爷爷那浑浊眼神里的恐惧和忧虑…这一切的一切,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黑暗、如此惨烈、如此令人作呕的真相!
过了许久,久到松本婆婆的哭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那…后来呢?小葵的奶奶…还有她…失忆…”
松本婆婆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那眼神空洞而麻木,带着一种被抽干了灵魂的死寂。
“报应…都是报应啊…”她喃喃自语,声音飘忽,“抢了海神老爷的祭品…还想好过?当天晚上…葵丫头的奶奶…就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恐惧和扭曲快意的表情,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三天后…出海打鱼的…从网里…捞上来半截身子…穿着她奶奶的衣服…肠子…都被鱼啃光了…脸…泡得认不出来…但手上的镯子…错不了…”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小野葵奶奶的惨死…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葵丫头…受了惊吓…又看到奶奶那样子…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烧得人都糊涂了…说胡话…喊爹喊娘喊奶奶…喊海里有东西抓她…”松本婆婆的声音带着一丝麻木的叙述,“烧退了…人醒了…可之前的事…就全忘光了…干干净净…像是…被那场火…烧没了…”
高烧…失忆…忘记所有痛苦的根源…
这与其说是病,不如说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是灵魂在巨大创伤下的彻底封闭!
所有的碎片,终于拼凑完整。一个血腥、愚昧、充满背叛与牺牲、最终以惨烈报复收场的黑暗故事,赤裸裸地摊开在我面前。海见町平静的表象下,埋葬着如此深重的罪孽和痛苦。
我坐在那里,浑身冰冷。窗外,海浪的轰鸣声似乎变得更加响亮,如同那深海之下,某个恐怖存在的、充满嘲弄的低沉笑声。
松本婆婆那混合着怨毒、恐惧和宿命感的叙述,如同冰冷的毒液,一滴一滴渗入骨髓,将海见町过往的黑暗与血腥彻底摊开在我面前。
小野葵那场夺走记忆的高烧,她奶奶被大海吞噬的残躯,还有那个永远沉入“龙三角”深渊的男孩——松本婆婆的孙子阿海…这些碎片拼凑出的真相,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房间里弥漫着烟草的焦糊味和老人身上陈腐的气息,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与怨恨。松本婆婆仿佛耗尽了力气,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地面,只有枯瘦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神经质地抠着榻榻米边缘的草席。
一个更尖锐、更直接的问题,如同卡在喉咙里的鱼刺,不吐不快。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胃液和心头的寒意,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沉重:
“那…小葵的父母呢?他们…他们后来是怎么…” 我没有说出那个“死”字,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松本婆婆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那张如同风干橘皮的脸上,刻骨的怨毒似乎被一种更深沉的、近乎麻木的恐惧所取代。她浑浊的眼睛没有看我,而是再次越过我,投向窗外那片看不见的大海,仿佛那里盘踞着吞噬一切的梦魇。
“报应…还没完呢…” 她的声音嘶哑、飘忽,如同风中残烛,“抢了海神老爷的‘东西’…哪能…哪能就这么算了?”
她干瘪的嘴唇哆嗦着,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没多久…也就…几个月吧?那两口子…又出海了…”
“天气…明明好好的…万里无云…”
“可船…自己回来了…”
“空的…”
“干干净净…”
“就像…就像被什么东西…里里外外…舔过一遍…连点血沫子…都没留下…”
她的描述与之前村民、与暗河情报中的“原因不明的倾覆”、“干干净净的船只”完全吻合!但此刻从她口中说出来,结合着那场血腥献祭的背景,却赋予了这“干净”二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仪式般的残忍!
“海神老爷…收账来了…” 松本婆婆的声音低得如同呓语,带着一种被恐惧彻底驯服的绝望,“欠下的…总要还…连本…带利…”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小野葵父母的死,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海难!这是赤裸裸的报复!是来自深海之下那个恐怖存在的、迟来的清算!因为他们胆敢从“海神”口中夺食,抢回了本应被献祭的女儿!
一个更加冰冷、更加残酷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上我的心脏——小野葵!
她口口声声说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