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用?!!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栗!一股狂暴的杀意几乎要冲破我的理智!这群愚昧、残忍、懦弱的畜生!
“上一次…就在十多年前…”松本婆婆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之下,带着一种宿命般的绝望,“那个被抽中的…女娃娃…就是…葵丫头!”
轰——!
虽然早有预感,但当这个名字被亲口证实,依旧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我的脑海!我猛地站了起来,带倒了身后的蒲团!身体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小野葵?!那个在阳光下笑容干净、努力生活的女孩?!她竟然差点成为这种野蛮仪式的牺牲品?!
“不可能!”我几乎是低吼出来,声音嘶哑,“既然是献祭,那小葵她…她怎么活下来的?!” 这太矛盾了!被献祭的孩子,怎么可能生还?
松本婆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恐惧,有怨恨,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对“变数”的茫然。
“是…是她爹娘!”她咬牙切齿,仿佛在控诉一场背叛,“是她爹娘…把那丫头…从海神老爷的嘴边…硬生生抢回来了!”
抢回来了?!小野葵的父母?!他们竟然敢从“海神”手中抢人?!
我心中的惊骇如同惊涛骇浪!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和绝望的爱?!
“抢回来?”我急促地追问,声音都在发颤,“既然…既然小葵家同意把她献出来,为什么又要抢回去?!” 这逻辑不通!暗河的情报里,小野葵的父母是普通渔民,哪来这么大本事?
“同意?呵…他们同意个屁!”松本婆婆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枯瘦的手死死攥着那根快要燃尽的烟,烟灰簌簌落下,“那两口子…犟驴!死不同意!说豁出命去也不交闺女!” 她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怨毒的光,“可规矩…是村里的规矩!是海神老爷的规矩!能由得他们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挑战权威的愤怒:“那天…趁着她爹娘出海…不在家…她奶奶…” 松本婆婆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扭曲的快意和…深藏的恐惧,“…她奶奶…是个明白人!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再犟下去…全家都得遭殃!她…收了村里给的好处…偷偷的…把那丫头…哄出来…交给了…管事的人!”
奶奶?!收了钱?!亲手把孙女送上了祭船?!
这真相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心脏!小野葵记忆里模糊的童年,那场差点要了她命的高烧…原来根源在此!是被至亲背叛的绝望和恐惧!
“等她爹娘…打鱼回来…发现闺女没了…那才叫一个疯啊!”松本婆婆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抄起鱼叉…就跟疯了一样冲出去…满村子找…找不到…就驾着船…不要命地往龙三角冲!”
我能想象那对绝望的父母,在茫茫大海上,像无头苍蝇一样疯狂寻找女儿小舟的情景!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怎样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们…命大…运气也好...在天快擦黑的时候…还真…真让他们找着了!”松本婆婆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如同讲述鬼故事的诡异,“那小舢板…就在龙三角边边上漂着…葵丫头…一个人…缩在上面…吓得都不会哭了…浑身冰凉…”
“那…那个男孩呢?!”我急切地问,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松本婆婆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那眼神如同淬了毒的钩子,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刻骨的悲伤!她干瘪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从灵魂深处硬生生挤出来,带着血淋淋的恨意:
“男孩?!我的孙子!我的阿海啊!!”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无比,如同夜枭的悲鸣,在昏暗的老屋里回荡!
“他们找到的时候…阿海…阿海他…刚被拖下去啊!!!” 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榻榻米的边缘,指节泛白,老泪纵横,混合着鼻涕流下,在沟壑纵横的脸上肆意横流,“就差了…就差了一点点啊!!他们只抢回了那个丫头!把我的阿海…留给海神老爷了!!!”
如同被一盆冰水混合着滚油当头浇下!我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被献祭的男孩…是松本婆婆的孙子?!
小野葵的父母赶到时,那男孩刚刚被拖入深海?!
所以他们只来得及救回小野葵?!
而松本婆婆…她失去了唯一的孙子?!
难怪!难怪她看小野葵的眼神如此复杂!难怪她说小野葵一家是被诅咒的人!这哪里是诅咒?这分明是血淋淋的、无法化解的血仇和迁怒!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无数根钢针,疯狂地搅动着我的思绪。愚昧的献祭,至亲的背叛,绝望的抢夺,惨痛的牺牲,幸存者的失忆,失去孙子的祖母…所有的线索,所有的悲剧,在这一刻如同被打翻的墨汁,彻底染黑了海见町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