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葵被我拉住,身体一僵,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和哭红的眼睛,再看看旁边一脸看好戏表情的黑疫使,还有手机里那条该死的、不知道苏雅听到没有的语音…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松开手,疲惫地叹了口气:“行了,别跑了。这么晚了,你也别回学校了。” 我掏出钱包,抽出一叠倭国钞票(暗河活动经费),又拿出酒店的一张备用房卡(暗河长期包下的普通客房),塞到小野葵手里。
“拿着。这是酒店房卡,地址在上面。钱是借你的,先付你爷爷的医药费,不够…以后再说。今晚你先去酒店好好睡一觉,冷静一下。房间是干净的,没人住。” 我指了指街对面我们下榻的那家五星级酒店的标志性大楼,“就在对面,很近。明天睡醒了,再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别再干傻事,也别再乱说话,明白吗?”
小野葵看着手里的房卡和厚厚一沓钞票,彻底愣住了。她抬头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感激,有羞愧,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茫然。
“先生…我…”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别说了,赶紧去!” 我挥挥手,打断她,“记住,是借你的!以后要还的!” 我故意板起脸,强调“借”字,免得她又胡思乱想。
小野葵看着我,又看看手里的东西,最终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哽咽:“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钱…我一定会还的!我保证!” 说完,她紧紧攥着房卡和钱,转身飞快地朝着马路对面的酒店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旋转门内。
看着她安全进了酒店,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比打十个熔岩鬼王还累。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拿起那碗已经有点坨了的素面,食不知味地吃起来。
“啧啧,李施主,怜香惜玉,出手阔绰啊。”黑疫使慢悠悠地把手机放回口袋,端起他那碗面,优雅地(试图)吹了吹热气,语气里的调侃毫不掩饰,“就是不知道…苏小姐那边,你怎么交代?‘陪睡’哦?”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一筷子面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
“交代个屁!都是你丫害的!麻烦精!”
一碗面吃得索然无味,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苏雅已经听了那条该死的语音。我和黑疫使拖着沉重的步伐(胃里还是有点翻腾)回到顶层套房。
刚刷开房门,一股低气压就扑面而来。
客厅里,苏雅没在打游戏,也没在看书。她抱着双臂,斜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和黑疫使走进来。那眼神…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看得我后脖颈子直冒凉气。
齐天也没刷美女视频了,他盘腿坐在旁边一张单人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那根新晾衣杆,眼珠子在我们俩身上来回扫视,嘴角咧开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极其欠揍的痞笑。
完了!我心下一沉。看这架势,苏雅绝对听到了!
“哟,二位英雄回来了?”苏雅率先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听不出喜怒,“听说…今晚的夜宵吃得挺‘精彩’啊?”
我头皮发麻,刚想开口解释,旁边的黑疫使却抢先一步!这厮像是终于等到了表演时刻,一个箭步冲到客厅中央,墨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兴奋(告状成功)的光芒,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戏剧性的夸张:
“哎呀呀!苏雅!您是没看到啊!那场面!啧啧啧!李施主!神威天降!如同天神下凡!只身闯入青皮群中!那真是…左手扶美人,右手战群雄!一巴掌扇飞一个,一脚踹趴下一双!端的是风流倜傥,英雄气概!惊天地泣鬼神!周围群众无不拍手称快,高呼‘超人’!”
他一边说,还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模仿我“扇飞”混混的动作,模仿混混“口吐白沫”的样子,模仿路人“目瞪口呆”的表情,演技浮夸得堪比舞台剧。
“然后呢!”齐天在一旁适时捧哏,晾衣杆有节奏地敲着地板,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促狭,“听说还有‘美人以身相许’的戏码?快讲讲!快讲讲!”
黑疫使仿佛受到了莫大鼓励,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痛心疾首”的夸张:“重点来了!苏雅!重点来了!那被救的小姑娘!叫小野葵是吧?长得是楚楚可怜啊!她!她!她竟然…” 他故意停顿,吊足了胃口,然后猛地指向我,如同控诉负心汉,“她竟然对着咱们李施主!深情款款!说出那惊世骇俗之言!”
他捏着嗓子,学着女声,扭扭捏捏,惟妙惟肖地复述:
“‘先生!求求您!借给我一笔钱!只要能救我爷爷!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我可以做您的女朋友!我很听话的!’”
紧接着,语气一转,更加“羞愤欲绝”:
“‘如果…如果先生觉得不够…我…我还是干净的…只要您愿意救爷爷…我…我可以陪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