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使,怎么从个阴森森的瘟神变成现在这个吃饭怕烫、喝酒上头的“生活废物”;说我们怎么计划去倭国找那个叫“暗鸦”的鸟人打听消息…
“说起来,那秃驴现在也算我们的人了。虽然看着不靠谱,肚子里是真有货。没他,我们这点三脚猫功夫,估计现在连火球都搓不稳当…”我顿了顿,抓起地上一把冰冷的土坷垃,在手里无意识地捻着,“你们说…我们这条路,到底走得对不对?”
风声更紧了,雪粒子变成了细小的雪花,簌簌地落下,在手电光柱里飞舞。坟头的枯草被风吹得剧烈摇摆,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急切地诉说着什么。
“我知道,问也白问。路都走到这儿了,还能回头咋地?”我自嘲地笑了笑,把手里捻碎的土撒在坟前,“就是…有时候真他妈累啊。想掀了那天,可这天…它太高了,太厚了。踩着我们兄弟的血肉往上爬,每一步都硌得慌。”
雪花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钻进脖领里,冰冷。但我感觉不到冷,胸口那团火烧得正旺。
“老许也在旁边睡着呢。他那点心思,我懂。白素贞…唉。”我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去,“你们仨…就在下面好好睡着吧。别惦记上面这点破事了。仇,我记着呢,刻在骨头缝里了。路,我们还得接着走。”
我伸出手,粗糙的手指拂过冰冷的坟头石块,拂过那些在寒风中倔强摇曳的枯草。
“帮不上啥忙,就…给我们加把劲儿吧。”我低声说,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承诺,“天塌下来,哥几个顶着。你们…好好歇着。”
说完这句,我沉默了。耳边只有呼啸的山风,雪花落下的沙沙声,还有坟头枯草不知疲倦的、沙沙的摇曳声。那声音,仿佛在回应,带着一种无声的力量。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苏雅轻轻走过来,把手搭在我冻得麻木的肩膀上。
“安如,雪大了。”
我猛地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白雪,像个雪人。手电光柱也黯淡了许多,电池快耗尽了。我撑着冻僵的腿站起来,膝盖一阵酸麻。
最后看了一眼那两座在风雪中沉默相依的坟茔,还有旁边小小的土包。雪花覆盖了坟头,也覆盖了那些摇曳的草。
“走了。”我低声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仿佛是说给风中的魂灵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苏雅挽着我的胳膊,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片在黑暗的山林中飞舞,很快将身后的坟茔,连同那沙沙的摇曳声,一同淹没在了一片苍茫的白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