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哥!试试这个!”苏雅拿着一顶崭新的、帽檐能遮住半张脸的渔夫帽,像给大型犬戴项圈一样,小心翼翼地往齐天那头桀骜不驯(虽然现在被伤后虚弱压得有点蔫)的头发上套。
齐天盘腿坐在唯一还算干净的沙发一角,眉头拧成了疙瘩,任由苏雅摆弄,眼神里充满了对“凡俗遮羞布”的鄙夷和忍耐。那顶灰扑扑的渔夫帽戴在他头上,配上他那张灰败枯槁的脸和一身廉价工装(暗河友情赞助),活像个刚下工地的、营养不良的、脾气还不太好的农民工兄弟。
“丑。”他言简意赅地评价,抬手就想把帽子扯下来。
“别动!”苏雅眼疾手快按住他,“西域紫外线强!晒伤了影响你…呃…吸收愿力的效率!” 理由找得冠冕堂皇。
我正蹲在地上,跟一个塞得快要爆炸的登山包较劲。里面除了必备物资,还有苏雅那堆宝贝疙瘩——用矿泉水瓶改装的“灵气探测器”升级版(多了个LEd灯)、记录着各种能量波动曲线的小本本、甚至还有一小包据她说是“高能量密度压缩灵石”(我怀疑是某种口味奇特的能量棒)。
“猴哥,这个‘灵石’…真能补充能量?”我掂量着那包硬邦邦的东西,表示怀疑。
齐天撩起眼皮瞥了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吃多了…顶多…窜稀。”
苏雅:“……” 气鼓鼓地把“灵石”抢回去塞进包最底层。
行李打包得七七八八,最大的难题横亘眼前——齐天的身份。
上次从山南省回来,是暗河动用了极其隐秘的特殊渠道,把重伤的齐天当“特殊货物”运回来的。这次去西域,深入人烟稠密之地,坐飞机高铁住酒店,总不能还让他当“黑户”。尤其这位爷,气质太独特,往那儿一站,就算不说话,也自带“此人非我族类”的诡异气场,分分钟引来群众举报。
“陈九!”我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如同鬼魅,陈九那张臭的要死的扑克脸出现在门缝隙的阴影里,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
“老板,办好了。”他声音平板无波,把文件袋递给我。
我抽出里面的东西——一张崭新的第二代居民身份证。照片上的齐天面无表情(或者说,是陈九用了某种手段,让他短暂地“配合”了一下),眼神空洞(其实是重伤未愈的虚弱),脸色灰败(本色出演)。姓名栏印着:孙齐天。出生日期…随便编了个看着像那么回事的年份。住址:本市某老破小街道,一个暗河控制的空挂户地址。
“孙…齐天?”齐天自己凑过来,枯槁的手指捻起那张硬质卡片,翻来覆去地看,眼神里充满了新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此乃…何物?符箓?还是…拘魂牌?”
“身份证!猴哥!”我赶紧解释,生怕他一个不爽给捏碎了,“凡间行走必备!证明你是‘孙齐天’,不是黑户!就像路引一样,没它,飞机火车都上不去,酒店也住不了!比紧箍咒还管用!” 我故意夸大其词。
“比紧箍咒…还管用?”齐天眼神一凛,暗金色的瞳孔危险地眯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卡片边缘,似乎在掂量这小小物件的分量。“哼…凡俗…狗屁规矩…倒多。”话虽如此,他还是把身份证揣进了工装上衣的内兜里,动作带着点嫌弃,却又拍了两下,仿佛在确认这“拘魂牌”放稳了。
“搞定!”我松了口气,“万事俱备,只欠出发!”
然而,“东风”来得有点抽象。
出发前一晚,齐天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一根…晾衣杆?就是那种老式不锈钢的、可伸缩的、顶端带塑料钩子的晾衣杆。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对着这根晾衣杆,眼神专注得如同面对绝世神兵。枯槁的手指在冰冷的金属杆身上缓缓拂过,时而屈指轻弹,发出“铮”的一声轻鸣。
“猴哥…你这是…?”苏雅小心翼翼地问,眼神在晾衣杆和齐天之间来回切换,充满了“这又是什么修炼新法门”的学术探究欲。
齐天没理她,自顾自地嘀咕:“轻是轻了点…脆是脆了点…聊胜…于无…” 他猛地一甩手,晾衣杆“唰啦”一声伸长到极限,顶端那个塑料小钩子在灯光下闪烁着廉价的光芒。
他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嗡——!”
一声极其尖锐、带着金属震颤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只见那根平平无奇的晾衣杆,在齐天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模糊的银色残影!杆身高速震颤,撕裂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顶端那个小小的塑料钩子,因为高速震动,竟然在空气中拉出了一道极其短暂、如同实质般的、带着撕裂感的白色气痕!
“砰!”
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