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重重砸在布满灰尘的地上,激起一片灰雾。腐臭的阴风擦着我的头皮掠过,带着刺骨的寒意!那张恐怖的女鬼脸一击扑空,发出一声更加怨毒的尖啸,瞬间融入了周围的黑暗,消失不见。
但我知道,它还在!它就在这黑暗里!盯着我!
跑!必须跑!
我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肺部疼得像要撕裂,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罢工。我根本顾不上辨别方向,也顾不上扶着墙壁,像一只被猎枪惊飞的野兔,朝着远离刚才位置的方向,没命地狂奔!
纯粹的黑暗!绝对的死寂!只有我自己粗重如牛的喘息和凌乱疯狂的脚步声在回荡!脚下深一脚浅一脚,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又像是绊到了什么凸起,好几次差点摔倒。身后,那冰冷的、带着腐臭的阴风如影随形!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黑暗中追逐着我,随时准备将我拖入深渊!
我跑!拼命地跑!恐惧像燃料一样燃烧着所剩无几的体力。这鬼地方到底有多大?!外面看明明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平房!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像是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上奔逃?!
突然!
前方!黑暗中!
又亮起了一点光!
同样是惨绿色的、摇曳的幽光!
又一只眼睛?!
我头皮瞬间炸裂!想也不想,猛地刹住脚步,身体因为惯性向前滑了一段,带起一片灰尘。不行!不能过去!
我强迫自己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继续狂奔!
跑!跑!跑!
肺部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双腿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每一次抬起都耗费着巨大的意志力。汗水早已浸透衣服,冰冷地贴在身上。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阵阵发黑,只有求生的本能还在驱动着这具疲惫不堪的躯体。
然而,绝望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沉重。
无论我朝哪个方向跑,无论跑了多久,周围的景象……不,根本没有景象!只有一成不变的、吞噬一切的黑暗!那冰冷蠕动的墙壁仿佛永远在身旁,却又永远触摸不到边界!身后的阴风始终如影随形,腐臭的气息挥之不去!
更可怕的是,那惨绿色的鬼眼,总是毫无征兆地在前方、在侧面、甚至在上方的黑暗中亮起!每一次亮起,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啸,都伴随着一张新的、更加扭曲恐怖的鬼脸从黑暗中扑出!有时是腐烂的孩童,有时是只剩骨架的骷髅,有时是无数痛苦哀嚎面孔的聚合体!
它们在黑暗中闪现,无声地尖啸,冰冷地扑击!我像一只掉进猫笼的老鼠,被无形的猎手玩弄于股掌之间!每一次扑击,都让我狼狈不堪地翻滚、躲闪,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身上的衣服被无形的利爪撕破,皮肤上留下道道冰冷的划痕,火辣辣地疼。
鬼打墙!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入脑海。我陷入了死循环!永远跑不出去!永远被这黑暗和鬼魅追逐、折磨!
体力彻底透支了。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最后一次躲开一张淌着尸水的巨大鬼脸扑击后,我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软,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地!
“噗!” 厚厚的灰尘呛入口鼻。
身体像散了架,每一个关节都在呻吟。肺叶如同破布,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心脏狂跳着,却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泵出的血液似乎都无法温暖僵硬的四肢。
跑不动了……真的跑不动了……
黑暗中,那追逐的阴风似乎也停了下来。死寂重新笼罩。但我知道,它们没走。它们就在周围,在黑暗中无声地窥视着,嘲笑着我的徒劳。
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彻底淹没了最后一丝挣扎的念头。刘邦……二娘……许仙……苏雅……羽哥……
意识像风中残烛,明灭不定。眼皮沉重得如同千斤闸,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温柔又冰冷地包裹上来。
算了……就这样吧……
最后一丝力气消散,我彻底放弃了抵抗。身体瘫软在冰冷粘腻的尘土里,意识沉向无底的深渊。眼皮,终于沉重地合上。
黑暗,粘稠得像沥青。我最后的意识就是沉没,沉没,沉没……直到——
嘀…嘀…嘀…
单调、规律的声音,像电子木鱼在敲。
眼皮重得像是焊了铅块,我费力地掀开一条缝。刺眼的白光扎进来,疼得我又赶紧闭上。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敢再次睁开。
天花板……白得晃眼。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儿。我转动僵硬的脖子。
嚯!
床边围了一圈人!乌泱泱的,眼神齐刷刷聚焦在我脸上,那感觉……活像动物园里刚醒的熊猫。
最前面一个年轻姑娘,眼睛红肿得像桃子,见我睁眼,瞬间爆发出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