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冒昧打扰。” 陈教授声音温和,带着学者的严谨,“我的问题…可能听起来有些荒诞。我并非迷信之人,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实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您请讲。” 我示意他坐下,心里的小雷达已经滴滴作响。
“是这样的,” 陈教授推了推金丝眼镜,“我一直在研究地方志和古代建筑。上个月,我带学生去考察一处据说有千年历史的古村落遗址,很偏僻。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壁画和刻痕。”
他拿出手机,调出几张照片递给我。照片有些模糊,但能看清斑驳石壁上刻着扭曲的符号和一些难以名状的图案:有被无数枝桠穿透的人形,有对着镜子状物体跪拜献祭的模糊身影,还有…一张像是人皮被绷在画架上描绘的诡异场景!
我心脏猛地一抽!这他妈不就是苏叔叔笔记本里“树仙”、“镜仙”、“画皮仙”的图解版吗?!
陈教授没注意到我瞬间僵硬的脸色,继续说道:“这些图案很邪异,我当时只当是古人某种原始的巫术崇拜或想象。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从那里回来后,我带的几个学生,还有我自己,都开始…做噩梦。”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梦的内容各不相同,但核心…都与那些壁画有关。有的梦见被藤蔓缠绕拖入地下,有的梦见镜子里伸出枯爪,还有的…梦见自己成了画布上的颜料,被无形的笔涂抹、撕扯…更诡异的是,” 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惊疑,“我们彼此交流噩梦内容之前,从未向对方透露过!这些梦…就像是从那些壁画里直接爬进了我们的脑子!”
我喉咙发干,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陈教授,集体潜意识、环境暗示,以及考察时精神高度集中带来的压力,都可能导致类似的群体性噩梦现象。那些壁画的内容本身就具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和象征意义……”
“我知道!” 陈教授打断我,语气有些激动,“我试图用所有已知的心理学、医学知识去解释!但是!”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
“我们回来后,身体也出现了异常。皮肤上会莫名其妙出现类似树根缠绕的青紫色淤痕,体温偶尔会莫名降低,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热量…最离奇的是,其中一个学生,昨天在图书馆看书时,他面前那本摊开的古籍插图——一幅描绘月宫的版画——里面的嫦娥仙子…突然对他眨了一下眼睛!吓得他当场昏厥过去!医生检查说只是惊吓过度,可那孩子坚持说他看到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陈教授的描述,精准地戳中了我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噩梦侵入、身体异状、壁画内容具象化…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精神压力或巧合了!这更像是…某种源于那些古老邪术的“污染”或者“诅咒”,通过接触那些遗迹,如同病毒般扩散开来!
“李医生,” 陈教授看着我,眼神里有探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我知道这听起来难以置信。我来这里,不是想寻求什么驱邪捉鬼的方法。我只是想确认…从专业的角度,这种现象…有没有任何科学的、哪怕只是理论上的解释?或者…有没有其他人,报告过类似的…遭遇?” 他最后几个字问得极其谨慎。
我沉默了。科学的解释?我现在能想到的只有“群体性癔症”或者“未知病原体引发幻觉”,但这解释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至于其他人…我那小本本上记得清清楚楚!树根缠脚、古镜蛊惑、画作吞噬…这不就是活生生的案例吗?
“陈教授,” 我斟酌着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客观,“您遇到的这种情况确实非常罕见和特殊。从心理学角度,强烈的环境暗示和群体压力确实可以诱发相似的梦境和躯体化反应,尤其是在接触了具有强烈负面意象的刺激源后。您提到的身体异常和幻觉,我建议首先进行更全面的医学检查,排除器质性病变的可能。同时,”
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我强烈建议您和您的学生暂时远离那个遗址,避免任何可能加深心理暗示的行为。如果方便,能否将遗址的具体位置告诉我?或许…能从民俗学角度找到一些线索。”
我撒了个谎。民俗学?线索?我心里想的是苏叔叔那个笔记本和许仙!这地方太邪门了!
陈教授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留下了一个地址和联系方式:“谢谢您,李医生。地址我写给您。我会带学生们去做检查。如果…如果您这边有任何新的发现或者想法,请务必联系我。” 他起身告辞,背影显得有些沉重。
送走陈教授,我立刻冲出咨询室。客厅里,刘邦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揉腿,许仙还盘坐着,但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眉头锁得更紧了。
“老许!邦哥!出事了!” 我把陈教授的话和地址快速复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壁画内容与“三仙”故事的高度吻合,以及那些诡异的后续影响。
刘邦听得目瞪口呆:“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