疮百孔的郕王府,只一方草席裹身,先生,咳咳...朕真是不知怎么面对您啊。\"
殿门轰然洞开,石亨带着锦衣卫闯入,身后抬着裹尸的草席。朱祁钰望着那草席,忽然笑出泪来:\"原来... 真的是草席啊...\"
我攥紧玉珏转身,听见他在身后轻声说:\"先生... 对不起...\"
朱祁钰的咳嗽声渐弱,石亨的催促声却像重锤般砸在耳膜:\"李公,陛下还等着您呢。\"
我强忍着再看一眼朱祁钰的冲动,快步离开了此地,跨出寝宫门的时候,我也无声的开口:“是我对不起你...”
见到朱祁镇的时候他正在听下属的汇报,见我来了,他随手撤下其他人,笑吟吟的看向我:\"先生可曾想好诏书如何写?\"
抬手示意,旁边的护卫立刻捧来明黄的绢帛,砚台里的朱砂还在微微晃动,像是刚杀了人祭笔。
怀中玉珏的棱角硌着心口,我想起朱祁钰塞玉时的体温。
面前朱祁镇的影子笼罩着我,与朱瞻基当年诱逼汉王时的姿态分毫不差。
砚台里的朱砂突然泛起涟漪,我这才惊觉自己的手在发抖 —— 不是怕眼前的皇权,而是怕这如出一辙的血色轮回。
\"陛下欲如何定性祁钰?\" 我蘸饱朱笔,墨汁顺着笔尖滴在 \"奉天承运皇帝\" 六字上,洇开小片阴影。
朱祁镇伸手按住我的手腕:\"就写他 ' 暴毙于西宫,谥号戾 ',\" 他忽然笑了,\"毕竟,\" 目光扫过殿外的禁军,\"朕总不能让天下人知道,亲兄弟是被丹石毒死的。为君不仁,天罚降临,就是戾。\"
笔尖在绢帛上顿住,\"戾\" 字的最后一点被我拖出长长的墨痕,像极了朱祁钰咽气前的最后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