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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一种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悸动开始从归墟的极深处传来,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巨兽在翻身。最初只是极其微弱的地脉震颤,几乎难以察觉。但很快,震颤的频率和强度都在急剧增加。
轰隆——!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归墟秘境虚假的安宁。整个空间剧烈地晃动起来!穹顶之上,那些镶嵌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巨大发光珊瑚和夜明珠,在猛烈的摇晃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光芒剧烈地明灭闪烁。无数细小的碎石和珊瑚碎屑簌簌落下,砸在下方的紫色海水中,激起混乱的涟漪。
“怎么回事?!”
“地龙翻身了!秘境要塌了!”
“快跑啊!”
栖息在巨大礁岩岛屿上的海民们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人们尖叫着,推搡着,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狭窄崎岖的石道上乱撞。孩童的哭喊声、妇女的尖叫声、男人的怒吼声混杂在一起。有人失足跌入冰冷的海水,扑腾着求救,却被混乱的人流踩踏而过。
混乱的中心,是秘境最坚固的中央区域。玄机阁主——一个身材高瘦、面容阴鸷、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男人——在一众心腹的簇拥下,站在一块凸起的黑岩上。他死死盯着剧烈波动的紫色海面,脸色铁青。每一次剧烈的震颤传来,他的嘴角就抽搐一下。
“废物!全是废物!”他猛地挥袖,一道凌厉的气劲将身旁一块磨盘大的礁石击得粉碎,“不是让你们日夜加固阵眼吗?怎么还会这样?!范书涵呢?她人在哪里?!”
“阁主!大祭司……大祭司在珊瑚塔顶!”一个心腹捂着被碎石划伤的脸颊,声音带着哭腔,“我们的人根本靠近不了!塔顶的禁制……太强了!”
“哼!”玄机阁主眼中戾气一闪,“装神弄鬼!她不是能令枯海生花吗?不是救世主吗?现在秘境根基动摇,她躲在塔里做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混乱奔逃、如同末日来临的人群,眼神深处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和算计。“去!把人都给我驱赶到西区高地!告诉他们,只有抱团死守,才能活命!快去!”
心腹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冲下岩石,驱赶着混乱的人群向西区涌去。玄机阁主看着下方如同蚂蚁般被驱赶的人群,又抬头望向远处那座在剧烈震动中依旧沉默矗立的黑色珊瑚塔,眼神阴晴不定。
“范书涵……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这归墟……还守得住吗?”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一枚龟甲法器,那龟甲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就在整个秘境陷入绝望的混乱,玄机阁主疑心四起之时,一个清冷、疲惫却带着奇异穿透力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惊恐的灵魂耳边:
“凝神,归息。”
声音来自珊瑚塔顶。
所有人,包括正疯狂驱赶人群的玄机阁主心腹,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惊疑不定地抬头望去。
只见那孤绝的黑色塔尖之上,一道深蓝色的身影静静悬浮于虚空。正是范书涵。她依旧是那身素白的长衣,长发在剧烈的能量波动中狂乱飞舞。她双手在胸前结着一个极其古老、繁复、仿佛蕴含着水之本源奥秘的印诀。一层柔和的、水波流转的蔚蓝色光晕,以她为中心,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迅速而稳定地扩散开来。
光晕所过之处,剧烈摇晃的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温柔地抚平。簌簌落下的碎石尘埃被光晕托住,缓缓飘落。穹顶上明灭闪烁的发光珊瑚稳定下来,光芒重新变得恒定柔和。混乱奔逃的人群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惊恐的情绪被那柔和的光晕奇异地安抚下来,茫然地站在原地。
整个归墟秘境,在这蔚蓝色光晕的笼罩下,如同狂暴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被强行稳定下来,暂时隔绝了外界那毁天灭地的震荡。只剩下脚下深紫色的海水,还在不安地涌动着,倒映着头顶那片被强行“凝固”的幽蓝星河。
“是……是大祭司!”
“祭司大人出手了!”
“我们有救了!大祭司万岁!”
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取代了绝望的混乱。无数人再次朝着珊瑚塔顶的方向跪伏下去,涕泪横流,用尽全身力气呼喊着“救世主”的名号。声浪比之前更加狂热,更加虔诚。
玄机阁主站在凸起的黑岩上,看着下方跪倒一片、如同最虔诚羔羊般的人群,又抬头死死盯着塔尖上那个在光晕中显得无比神圣、无比强大的身影。他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脸上阴鸷的神色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那枚布满裂纹的龟甲法器,在他腰间微微震颤着,发出只有他能听到的、如同哀鸣般的细碎声响。
他嘴唇无声地蠕动了几下,最终只挤出一个冰冷的、充满疑虑的短句:“稳定……归墟?呵……”
范书涵悬浮于塔尖,维持着那庞大的定海印诀。她微微垂着眼帘,感受着体内神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