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住呼吸,如同最警惕的野兽,冰冷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芦苇丛晃动了几下,被一只沾满湿泥的、枯瘦如柴的手拨开。
一张脸探了出来。
那完全不像一张活人的脸。干瘪、枯槁,如同风干了千年的树皮。皮肤是死气沉沉的灰褐色,布满了深深的褶皱和诡异的墨绿色斑块。眼窝深陷,里面没有眼珠,只有两点摇曳不定的、如同鬼火般的惨绿色光芒。稀疏的、沾着泥浆的灰白头发贴在头皮上。
它(无法确定性别)身上裹着破烂不堪、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兽皮,散发着比沼泽更浓烈的腐臭气息。它手中,握着一根顶端镶嵌着某种惨白兽骨的、简陋的骨矛。
那两点惨绿的“目光”,如同发现了腐肉的秃鹫,精准无比地穿透芦苇的缝隙,落在了倚靠在枯树根上、浑身浴血泥泞的叶叠影身上。
一股冰冷、贪婪、带着浓郁死气的恶意,如同实质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了叶叠影!
腐朽的恶臭凝固在灰暗的空气中。叶叠影背靠着湿滑冰冷的枯树根,残破的身体如同一堆勉强拼凑起来的碎骨烂肉,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体内,那点融入血脉骨髓的、散落如尘的幽蓝镜元碎片,正被她的神念艰难地牵引着,如同最细小的冰针,一点点封冻着左臂断裂处翻卷的皮肉,试图将那致命的痛苦和恶化暂时压制。
“沙沙……沙沙沙……”
细微的摩擦声,如同毒蛇滑过枯叶,从浓密、覆盖着墨绿苔藓的芦苇丛深处传来。这声音,瞬间刺破了沼泽死寂的伪装,也刺穿了叶叠影强行维持的、如同薄冰般脆弱的平静。
她猛地抬头!动作牵扯伤口,剧痛让她眼前一阵发黑,但她强行压下喉咙里涌上的腥甜,冰冷的视线如同淬了血的刀锋,死死钉向声音的来源。
芦苇被一只枯槁如柴、沾满湿泥的手拨开。
一张脸探了出来。
灰褐色的皮肤如同风干千年的树皮,紧紧包裹着颅骨,深陷的眼窝里没有眼珠,只有两点摇曳不定的、惨绿色的鬼火。稀疏的灰白头发黏在头皮上,散发着比沼泽淤泥更浓烈的腐臭。它(它)裹着破烂的兽皮,手中握着一根顶端镶嵌着惨白兽骨的简陋骨矛。
两点惨绿的“目光”,如同锁定了腐肉的蛆虫,贪婪、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吞噬欲望,瞬间穿透芦苇的缝隙,牢牢钉在叶叠影身上。那目光里没有属于生灵的智慧,只有最原始、最赤裸的饥饿和杀意。
来了!
叶叠影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鬼手攥住!恐惧?不!在镜奴营里,在生死擂上,在万镜台祭坛中,她早已被恐惧碾碎又重塑过无数次!此刻占据她整个意识的,是更纯粹的东西——源自无数次濒死挣扎后烙印在骨髓里的、属于猎物的本能警觉,以及在那警觉之下,如同地火般翻涌的、属于猎手的狠戾!
沼泽怪物似乎被叶叠影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刺激得更加兴奋,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破风箱抽气般的“嗬嗬”声。它不再隐藏,枯瘦的身体猛地从芦苇丛中窜出,动作僵硬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迅捷,沾满湿泥的脚蹼踩在墨绿色的浮萍上,溅起腥臭的水花。它高高扬起手中的骨矛,顶端那惨白的兽骨在灰暗天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幽光,带着一股腥风,朝着叶叠影倚靠的枯树根,狠狠扎下!
目标,正是她暴露在外的、毫无防护的脖颈!
躲不开!
身体的重创和虚弱,让任何大幅度的闪避都成为奢望!
就在骨矛尖端撕裂空气、带着死亡腥风刺到眼前的刹那——
嗡!
叶叠影体内,那些被她神念艰难牵引、原本正温顺地封冻左臂伤口的幽蓝镜元碎片,仿佛感应到了主人濒临死亡的极致威胁,骤然爆发!
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股远比之前引导时强大、纯粹、带着刺骨冰寒和撕裂一切锋锐的狂暴力量,完全不受她控制,从她四肢百骸的每一处角落、从每一块断裂的骨头缝隙、从每一寸撕裂的肌肉纤维深处,轰然炸开!
这股力量瞬间冲垮了她那点微弱神念的束缚,如同挣脱囚笼的远古凶兽,蛮横地灌入她唯一还能勉强发力的——右臂!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反噬的嘶吼从叶叠影喉咙里挤出!她那只沾满污泥血痂的右手,在幽蓝光芒的包裹下,以一种完全违背身体极限的、快到留下残影的速度,猛地抬起!五指箕张,不再是虚弱的抵挡,而是带着一种撕裂空间的、本能的、原始的杀伐姿态,对着那根刺到眼前的惨白骨矛,狠狠一抓!一撕!
嗤啦——!!!
没有金铁交鸣!只有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腐朽皮革被硬生生撕裂的脆响!
那根看似坚硬的、顶端镶嵌着兽骨的骨矛,在叶叠影那只包裹着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