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股微弱却极其坚韧的奇异波动,以心脉为核心,猛地扩散开来!它并非对抗那三股强大的死气威压,而是在接触的刹那,如同最高明的导流渠,竟将那部分侵入体内、最具破坏性的死气锋芒,悄然地、极其巧妙地……引偏了一丝!
这一丝引偏,微乎其微,甚至无法撼动那三张铁网分毫。但对于我濒临崩溃的躯体而言,却如同在即将被巨轮碾碎的蝼蚁面前,撬开了一道头发丝般的缝隙!
就是这一丝缝隙!
被剧痛和压迫折磨得近乎涣散的意识,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瞬间爆发出求生的蛮力!我甚至没有思考,完全是凭借着在血衣侯府无数次生死边缘挣扎出的本能,身体借着那股因死气锋芒被引偏而产生的、极其短暂的失衡感,猛地向侧面一滚!
动作狼狈至极,如同被踢飞的破麻袋。身体狠狠撞在寒玉台冰冷坚硬的边缘,肩胛的伤口再次崩裂,剧痛让我眼前一黑。但,我成功地……滚出了那三股威压力量叠加最核心的区域!
虽然依旧被强大的死气余波死死压制在石台边缘,动弹不得,如同被钉在案板上的鱼,但至少,没有被那股合力瞬间碾成齑粉!
“嗯?”为首的高瘦弟子发出一声惊疑。他手中的骨钉微微一滞,渗出黑血的速度似乎慢了一瞬。另外两人眼中也闪过一丝错愕。显然,他们没料到,一个刚刚入门、看起来随时会断气的试药人,竟然能在他们三人的联手威压锁定下,做出如此狼狈却有效的闪避动作!
“有点意思。”高瘦弟子眼中阴鸷的光芒一闪,那错愕瞬间被更深的残忍所取代,“看来归墟之眼泡过的杂碎,骨头确实比一般的试药人硬那么一点?可惜,废物就是废物!”
他猛地踏前一步,枯瘦如鸡爪的手掌抬起,五指间缭绕着凝如实质的灰黑色死气,如同五条毒蛇,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接朝我天灵盖抓来!这一次,不再是威压,而是实质性的杀招!他要直接废了我,或者……就地格杀!
另外两人也同时狞笑着逼近,死气涌动,封锁了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绝境!真正的绝境!刚才那一下闪避已是侥幸中的侥幸,耗尽了所有力气和心神,此刻面对这索命的爪影,避无可避!
就在那缭绕着死气的枯爪即将触及我头皮的刹那——
“住手!”
一个冰冷、沙哑、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如同闷雷般在石台上空炸响!
这声音并不高亢,却蕴含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盖过了高瘦弟子爪风的破空声,压过了下方隐约的咀嚼声,甚至让整个寒骨渊无处不在的死气都为之微微一滞!
高瘦弟子的动作猛地僵在半空!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为极度的惊愕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他身后的两人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脸色煞白,连退两步,眼中充满了敬畏。
一道身影,如同从石壁阴影中直接剥离出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石台中央。正是那个提着木桶的灰衣老仆!
他依旧佝偻着背,穿着那身浆洗发白的灰布衣,手里空空如也,浑浊的眼睛里依旧是那潭死水般的麻木。然而,当他站在那里,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无形的、如同万丈深渊般的冰冷压力,便沉甸甸地笼罩了整个石台。那三名内门弟子联手施为的死气威压,在这股压力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瞬间土崩瓦解,被压制得连一丝波澜都掀不起!
老仆浑浊的目光,如同两把生锈的钝刀,缓缓扫过那三名噤若寒蝉的内门弟子,最后落在那僵在半空、指爪缭绕死气的高瘦弟子身上。
“宗规第一条,新晋试药人,受宗门庇护,为期一年。一年之内,非试药流程身死者,祸及同门者,株连。”老仆的声音平板无波,像是在宣读一段枯燥的碑文,却让那高瘦弟子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指间的死气瞬间溃散。
“你们,”老仆的目光转向三人,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想死?”
“不!不敢!吴老恕罪!”高瘦弟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收回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锐变调,“弟子……弟子只是奉冥烛师兄之命,来……来请这位师弟……移步……”他语无伦次,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寒玉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另外两人也慌忙跪下,匍匐在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冥烛?”老仆浑浊的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他的事,让他自己来。规矩,就是规矩。”
他不再看地上跪着的三人,仿佛他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目光转向依旧蜷缩在石台边缘、浑身浴血、气息奄奄的我。
“试药时辰已过。”老仆平板的声音再次响起,宣布着下一个残酷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