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是那副看透生死的麻木。他慢吞吞地放下木桶,舀起一勺药液。
“时辰到了。”平板的声音响起,“喝。”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停顿。伸出依旧微微颤抖、却比三天前稳定了许多的手,稳稳接过那沉重的木勺。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三天前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抗拒,已经被一种冰冷的决绝取代。
仰头。
粘稠、苦涩、带着更强烈腐蚀性和死气的药液,如同燃烧的冰河,再次灌入喉咙,冲入脏腑!
“呃——!”
比上一次更猛烈的剧痛瞬间爆发!仿佛身体内部被投入了一颗冰爆符!狂暴的药力混合着更精纯的死气,如同决堤的洪流,狠狠冲撞在那些刚刚被强行“加固”、实则布满裂痕的经脉上!
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腹部!剧烈的痉挛让骨骼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冷汗瞬间浸透衣衫,又在寒玉台的低温下迅速结冰。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嗬嗬声,眼前金星乱冒,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疯狂摇摆,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
然而,这一次,在极致的痛苦之下,那缕深藏心脉的青色生机,却比上一次更加活跃了一分!它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承受和转化,而是如同一个饥渴了万载的存在,在药力和死气洪流冲击经脉的刹那,主动地、贪婪地汲取着其中一丝丝被强行“淬炼”出来的、最精纯的……生之碎片!
那是一种极其隐晦、极其微妙的转化。狂暴的药力和死气在摧毁经脉的同时,也将经脉中那些最细微、最本源的活力(或者说,残存的生机)如同杂质般剥离、碾碎。而这缕青色生机,就像最高明的窃贼,在毁灭的缝隙中,精准地捕捉、吞噬着这些毁灭过程中逸散出的“生之残渣”!
它依旧微弱,依旧被重重死气冰壳包裹,但核心处,那点青意,似乎凝练了一丝,也……坚韧了一丝。
就在我被剧痛彻底淹没、身体在寒玉台上痛苦翻滚挣扎的当口——
咻!咻!咻!
三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石台下方。他们没有走石阶,而是如同冥烛一般,直接悬浮而上,落在石台边缘,成品字形将我围住。
来者皆身着玄阴宗制式的黑色劲装,边缘滚着代表内门弟子的惨白骨纹。三人面容阴鸷,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残忍,牢牢锁定在我身上,以及我身下那刻满符文的寒玉台。
为首一人,身材高瘦,颧骨凸出,如同蒙着一层死皮的骷髅。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不断渗出黑色血珠的骨钉,阴冷的目光扫过我痛苦痉挛的样子,嘴角咧开一个森然的弧度。
“时辰到了,新来的。”他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刺骨的寒意,“冥烛师兄心善,多给了你三天时间苟延残喘。现在,该滚下来了!”
“时辰到了,新来的。冥烛师兄心善,多给了你三天时间苟延残喘。现在,该滚下来了!”
骷髅般高瘦的内门弟子,把玩着那枚渗出黑血的骨钉,声音如同刮骨钢刀,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恶意和不容置疑的驱赶。
话音落下的瞬间,三股阴冷、粘稠、带着明显掠夺性的死气威压,如同三张无形的、布满荆棘的铁网,猛地从三个方向朝我兜头罩下!空气骤然凝固,刺骨的寒意几乎要将血液冻结。他们根本没打算给我任何反应或拖延的机会,要的就是以雷霆之势,将我彻底压垮,像扫垃圾一样扫下这寒玉台!
剧痛!比“玄阴固脉散”带来的痛苦更加尖锐、更加霸道!那三股威压并非单纯的气势压迫,而是蕴含着实质性的死气侵蚀之力,如同无数根冰冷的毒针,狠狠刺入我刚刚被药力摧残过、布满裂痕的经脉!本就因药力爆发而痛苦痉挛的身体,在这叠加的冲击下,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每一寸血肉骨骼都在发出濒临崩溃的呻吟!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嚎冲破喉咙,在冰冷的石台上炸开。身体猛地蜷缩,如同被开水烫熟的虾米,剧烈的颤抖根本无法控制。冷汗瞬间湿透又被冻成冰壳,后背那道被刀罡撕裂的旧伤,在这股压力下如同被再次撕开,暗红的血渍迅速在单薄的衣衫上洇开。
意识在剧痛和死气的双重蹂躏下疯狂摇曳,视野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冥烛的威胁,下方“饲鬼”的咀嚼声,此刻都化作了实质的催命符,死死扼住咽喉。三天不眠不休的强行修炼积攒的那一丝微薄力量,在这三名内门弟子联手施为下,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薄冰,瞬间就被碾得粉碎!
绝望如同墨黑的寒潭水,瞬间淹没了头顶。
不!不能就这样被碾碎!不能就这样像条狗一样被扔下去!
灵魂深处那点不肯低头的少年意气,混合着从血衣侯府一路挣扎求生的本能,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爆发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