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紫薇搭在床边的手。那手指纤细微凉,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柔腻,像极了当年雨荷的触感。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济南大明湖畔的荷花,雨荷撑着油纸伞的身影,还有离别时她含泪的眼……乾隆喉头微动,眼底泛起潮热,握着紫薇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些。
紫薇被这细微的力道惊醒,睁眼便对上乾隆复杂的目光,慌忙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皇阿玛……”她轻声唤道,脸颊泛起红晕,心底掠过一丝不安。
“孩子,”乾隆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让朕好好看看你。”他仔细端详着紫薇的眉眼,那眉峰的弧度,眼角的痣,甚至连蹙眉时的模样,都与记忆中的雨荷重叠。他轻叹一声,“你和你额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紫薇心中一暖,先前的不安散去些许,轻声道:“额娘生前常说,能遇见皇阿玛,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是朕对不住你们母女,”乾隆眼中闪过愧疚,“这些年,你受苦了。”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轻响。尔康与永琪本是来探望,却透过半掩的门缝,望见乾隆握着紫薇的手,两人头挨得极近,那姿态亲昵得让人心惊。
尔康瞳孔骤缩,下意识便要推门而入,被永琪一把拽住。“你要干什么?”永琪压低声音,语气急促,“现在进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握着紫薇的手!你没看见吗?”尔康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发颤,“再等下去,紫薇就要被他……”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你冷静点!”永琪死死拉住他,“皇阿玛刚认回紫薇,或许只是父女情深,未必是你想的那样!咱们先退出去,从长计议!”
尔康被他拽着往后退,脚步踉跄,目光却死死盯着门内,直到被永琪拉到回廊拐角,才猛地甩开他的手:“从长计议?再议下去,紫薇就成了皇阿玛的妃嫔!你让我怎么冷静?”
“可你冲进去能改变什么?”永琪也红了眼,“难道要告诉皇阿玛,紫薇是您的女儿,却也是我的心上人?这话说出去,只会让紫薇更危险!”
两人正争执不休,紫薇端着水盆从房内走出,见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由得一愣:“尔康?永琪?你们怎么了?”
尔康看到她,所有的怒火瞬间化作焦灼,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紫薇,刚才……刚才皇上他对你做了什么?”
紫薇被他问得莫名其妙,蹙眉道:“皇阿玛只是握着我的手,说了些额娘的事,怎么了?”
“只是这样?”尔康追问,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
“不然你以为呢?”紫薇叹了口气,抽回手理了理衣袖,“我已经跟皇阿玛提起额娘的很多事,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愧疚和疼惜,我能感觉到,他是把我当女儿看待的。”
她顿了顿,看向尔康紧绷的侧脸,轻声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请相信我,也相信皇阿玛。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找到合适的机会,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
尔康望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心中的躁动渐渐平息。他知道紫薇一向聪慧,或许……真的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好,”他低声道,“我信你。但你一定要小心,若是有任何不对劲,立刻告诉我。”
紫薇点点头,心中暖流涌动。
几日后,队伍行至一个小镇。镇子不大,却热闹非凡,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小燕子最是爱热闹,拉着紫薇东瞧西看,活像只刚出笼的小鸟。
“紫薇你看!那糖画做得真像!”“还有那个风车,转得好快!”小燕子兴奋地嚷嚷着,手里已经多了一串糖葫芦。
紫薇笑着摇摇头,目光却被街角一抹单薄的身影吸引。那是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姑娘,约莫十六七岁,跪在一块破草席上,面前立着块木牌,上面写着“卖身葬父”四个歪歪扭扭的字。姑娘低着头,露出的脖颈纤细脆弱,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泣。
“怎么回事?”永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皱了起来。
几人正想上前询问,却见几个流里流气的汉子围了上去,为首的刀疤脸用脚踢了踢木牌,嬉皮笑脸地说:“哟,这小娘子长得不错啊!卖身葬父?跟了爷,别说葬你爹,就是让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都没问题!”
姑娘吓得缩了缩肩膀,哽咽道:“请各位大爷放过大妮……大妮只想找个好心人,凑够银两葬了爹爹……”
“找好心人?爷就是好心人啊!”刀疤脸说着,伸手就要去摸姑娘的脸。
“住手!”一声怒喝,小燕子像颗炮弹似的冲了过去,一脚踹在刀疤脸腿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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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