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康勒住马缰,与马车并行:「待这事了结,我便带你去游历名山大川,看遍江南烟雨,塞北风光。」
紫薇脸颊微红,刚要说话,就见小燕子从另一辆马车探出头来:「尔康!紫薇!你们看前面那片林子,好像有野兔!」话音未落,她已像只脱缰的野马,翻身跳下车,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副弹弓。
永琪急忙追上去:「小燕子!皇阿玛吩咐过不许胡闹!」
「我就打只兔子给皇阿玛下酒嘛!」小燕子回头做了个鬼脸,脚步却没停。
尔康眉头紧锁,对紫薇道:「你看她,刚消停没半日。」紫薇轻叹:「她也是难得出来,一时兴奋罢了。」正说着,就听前方传来「哎哟」一声,小燕子竟被树根绊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永琪扶起她时,见她膝盖磕出了血,又气又急:「说了让你别跑!」小燕子瘪着嘴:「我哪知道这破路这么多坑!」
乾隆听见动静,掀开车帘:「怎么了?」
小燕子立刻抹掉眼泪,强笑道:「没事皇阿玛!我就是想给您抓只兔子,没想到这兔子太狡猾,让它跑了!」
乾隆被她逗乐:「傻孩子,要吃兔子还不容易?让护卫去买就是。快上车歇歇,仔细伤口发炎。」
待小燕子一瘸一拐上了车,尔康低声对永琪道:「你看她,这要是在宫里,又得被皇后抓住把柄。」永琪点头:「等下找个机会,咱们得跟她好好说说,这次出巡关系重大,可不能再任性了。」
傍晚时分,队伍在一处驿站歇脚。乾隆兴致颇佳,让人备了些酒菜,在院中摆开。令妃陪着他坐下,笑道:「皇上您看,这宫外的月色,倒比宫里更清亮些。」
乾隆望着天边新月,点头道:「是啊,少了些规矩束缚,连月亮都显得自在。」他看向紫薇:「紫薇,会作诗吗?不妨吟一首来听听。」
紫薇起身福了福:「回皇上,臣女献丑了。」她略一沉吟,轻声念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乾隆抚掌赞叹:「好一个『商女不知亡国恨』!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忧国忧民之心。」他看向小燕子:「你呢?会什么?」
小燕子正拿着个鸡腿啃得欢,闻言含糊道:「我……我会打老虎!」
众人皆笑,乾隆更是乐不可支:「朕倒真想看看你打老虎的样子。」
尔泰趁机道:「皇阿玛,小燕子虽不会作诗,却有一身好功夫,上次在御花园,三两下就把几个刺客打跑了呢。」
永琪也帮腔:「是啊皇阿玛,小燕子心地纯良,就是性子直了些。」
乾隆看了看小燕子,又看了看紫薇,若有所思道:「你们两个,一个活泼,一个文静,倒像一对姐妹花。」
尔康心中一动,刚要说话,却见小燕子突然站起来:「皇阿玛!我给您翻个跟头吧!」不等众人阻止,她已原地翻了个筋斗,谁知脚下一滑,竟朝着乾隆撞去。
「小心!」尔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饶是如此,桌上的酒壶还是被撞翻,洒了乾隆一身。
小燕子吓得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下:「皇阿玛恕罪!」
乾隆的脸色沉了沉,令妃忙打圆场:「皇上息怒,小燕子也是想给您助兴,只是失手了。」
紫薇也跪下:「皇上,小燕子不是故意的,求您别怪她。」
乾隆叹了口气,扶起两人:「罢了,起来吧。下次注意些就是。」他看向尔康:「去拿套干净的衣服来。」
待乾隆换了衣服回来,脸色已缓和许多。紫薇轻声道:「皇上,臣女为您弹一曲吧,就当赔罪了。」
乾隆点头应允。紫薇取来琵琶,指尖轻挑,一曲《春江花月夜》流淌而出。月色下,她素衣胜雪,眉目温婉,乾隆看得有些失神,恍惚间,竟觉得她像极了当年的夏雨荷。
一曲终了,乾隆久久不语。尔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好在乾隆只是叹了口气:「好,好一个『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紫薇,你这才情,倒让朕想起一位故人。」
紫薇手一颤,琵琶险些滑落。尔康忙道:「皇阿玛,紫薇能得您赏识,是她的福气。她和小燕子情同姐妹,若是日后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皇阿玛能网开一面。」
永琪和尔泰也跟着附和:「是啊皇阿玛,她们年纪还小,难免犯错。」
乾隆何等精明,一看便知他们的心思,笑道:「怎么?怕朕罚她们?只要她们安分守己,朕自然不会亏待。」
众人听了,稍稍放下心来。尔康暗忖:看来得尽快让皇上立下特赦令,否则夜长梦多。
次日一早,队伍继续前行。小燕子听说前面有个热闹的城镇,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吵着要去逛街。乾隆被她缠得没法,只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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