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医来了。”总管太监李德全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乾隆猛地回神,将丝帕与画卷匆匆叠好塞进袖中,沉声道:“进来。”
太医提着药箱快步上前,见帐中榻上躺着个脸色惨白的姑娘,胸前箭伤还在渗血,忙跪下行礼:“奴才给皇上请安。”“别多礼,”乾隆指着榻上的小燕子,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看看她怎么样了。”
太医不敢怠慢,连忙解开小燕子的衣襟查看伤口。箭头入肉不深,却离心口极近,幸而未伤及要害。他一边清创上药,一边低声回禀:“回皇上,这位姑娘失血过多,需得好生静养。奴才开几副补血的方子,按时服用应无大碍。”
乾隆松了口气,目光落在小燕子昏迷中仍紧蹙的眉头上。这姑娘眉眼间竟有几分熟悉,尤其是那股不服输的韧劲,像极了记忆里的夏雨荷。他想起方才侍卫呈上的油布包——除了丝帕与画卷,还有一把檀香折扇,扇骨上刻着的“宝月楼”三字,是他当年在济南私邸的名字。
“她昏迷时,说了什么?”乾隆问向一旁的永琪。少年正垂着头,脸上满是愧疚:“回皇阿玛,儿臣……儿臣听到她好像反复说‘找皇上’、‘信物’之类的话。”
乾隆的心猛地一跳。烟雨图、荷花帕、宝月楼折扇……这些都是他与夏雨荷的私物,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人知晓。再看这姑娘的年纪,约莫十八九岁,恰与当年分别的时日对得上。一个念头在他心头逐渐清晰:这莫非是他与雨荷的女儿?
“李德全,”乾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把这姑娘挪到朕的偏帐,派三个宫女日夜照料,用最好的药材,务必让她平安醒过来。”
“皇上,这姑娘私闯围场,按律当……”李德全话未说完,就被乾隆冷冷打断:“朕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奴才遵旨!”李德全不敢再多言,连忙指挥宫女们小心翼翼地将小燕子抬往偏帐。永琪看着皇阿玛异样的神情,心里满是疑惑:“皇阿玛,这姑娘来历不明……”
“她的来历,朕自会查清。”乾隆摆摆手,目光复杂地看了儿子一眼,“你误伤了人,罚你禁足三日,好好反省。”
永琪低头应是,退出大帐时,正撞见匆匆赶来的尔康与尔泰。“五阿哥,皇上怎么说?”尔康压低声音问道。永琪摇摇头:“皇阿玛好像……很看重那个姑娘,还把她挪去了偏帐。”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事透着古怪。
而此时的偏帐内,小燕子正沉在混沌的梦境里。她梦见紫薇哭着把信物塞给她,梦见围场里呼啸的箭,还梦见一个穿着龙袍的男人正盯着她看,眼神里有惊讶,有疼惜,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水……水……”她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守在一旁的宫女连忙端来温水,用小勺一点点喂进她嘴里。甘甜的温水滑过喉咙,小燕子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绣着金龙的明黄帐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胸口的剧痛疼得倒抽冷气。“姑娘您慢点!”宫女连忙扶住她,“您刚醒,可不能乱动。”
小燕子环顾四周,雕花木床、描金屏风、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这屋子比她见过最阔气的酒楼还要华丽。“这是……哪儿啊?”她沙哑着嗓子问道。
“这里是皇上的营帐,姑娘您被五阿哥误伤,皇上特意让奴才们好生照料您。”宫女的话让小燕子惊得瞪圆了眼睛——皇上?她真的闯到皇上跟前了?
正说着,帐帘被轻轻掀开,乾隆穿着常服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李德全。小燕子看见他身上绣着的龙纹,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结结巴巴地说:“皇……皇上?”
乾隆在床边坐下,目光温和地打量着她:“姑娘,你感觉怎么样了?”他的声音低沉宽厚,竟没有一丝帝王的威严,反而带着几分关切。
小燕子愣了愣,想起紫薇的嘱托,连忙想摸怀里的信物,却摸了个空。“我的东西呢?”她急得要下床,“那是我朋友的……”
“你说的是这个吗?”乾隆从袖中取出油布包,轻轻放在床边。小燕子看见丝帕与画卷,松了口气:“对对!这是紫薇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紫薇嘱咐过身世要保密,连忙闭了嘴。
乾隆却捕捉到了“紫薇”二字,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并未追问,只是拿起那方丝帕:“这荷花绣得真好,你娘……很擅长刺绣吧?”
小燕子心里咯噔一下。紫薇说过,这是她娘绣的。她看着乾隆期待的眼神,又想起紫薇哭红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含糊地点点头。
“那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