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众人全都汇聚到莫特额的“卓”里。
这并非是严格的正式集会,而是一种自发的小聚。
男人们处理完鱼后,会相互招呼着“去莫特额家喝一杯”。
妇女们则会带着自己家做的配菜或酒水去帮忙做饭。
小塔尔罕和其他的孩子屋里屋外的追逐嬉闹。
整个部落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几乎家家都会派人参与,自然也少不了白杜鹃和陈保柱。
两人被邀请上炕,盘腿坐着。
陈保柱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我觉得最近长了点肉。”
白杜鹃瞥了他的小肚子一眼,“不用担心,在回去的路上这点肉就消耗了。”
陈保柱:“……”
扎心。
不过白杜鹃说的是事实。
回去的路同样困难重重。
妇人最先端上的是塔拉哈(烤鱼片)。
这道菜挑的都是最肥美的鲑鱼,当场宰杀,用刀削下厚薄的肉片,用树枝穿好,在明火上快速燎烤。
鱼皮焦脆,鱼肉却仍保持半生,蘸着盐面入口,鲜甜无比。
另一道菜是刹生鱼(生拌鱼丝)。
用的是肉厚刺少的狗鱼或是黑鱼,将鱼肉切成细丝,用米醋(或野果子醋)、野葱、野辣椒、盐快凉拌。
白杜鹃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
这道菜让她想起了昂帮爷爷,她很怕这道菜同样也是道黑暗料理。
鱼丝入口,酸辣爽口。
居然极其开胃。
陈保柱点评:“这菜下酒绝了!”
白杜鹃不怎么习惯吃生鱼,她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过了一会,妇人端上来一口大铁锅。
铁锅里是炖杂鱼。
选用的是体型较小的鱼与土豆、粉条、冻豆腐一起下锅,加上简单的调料(盐、葱、姜)炖煮。
汤汁奶白。
白杜鹃夹了一筷子。
鱼肉味道鲜美醇厚,鱼汤鲜美。
又一道菜端上来,还是生食。
刨花鱼。
将冻得硬邦邦的鲟鱼、哲罗鱼,用刀刨成薄如刨花的鱼片,直接生食。
陈保柱用小刀削了一片,吃完又喝了口酒。
白杜鹃问他:“好吃吗?”
“冰凉弹牙,配酒绝了!”
白杜鹃忍不住翻白眼。
敢情陈保柱认为的好菜,就是要能配酒。
终于上了肉菜。
白杜鹃松了口气。
总算是又有她能吃的菜了。
手把肉。
狍子肉或鹿肉,大块煮熟。
人们用手撕开,蘸盐吃。
主食是粥,用小米加上鱼松(鱼毛)。
白杜鹃十分喜欢这个,吃了两碗。
看着小塔尔罕捧着粥碗吃的头也不抬,再一次坚定了她学做鱼毛的决心。
男人们喝着烧酒。
妇女和儿童喝用稠李子、都柿(蓝莓)泡的水或自酿的低度果酒。
白杜鹃喝了一杯低度果酒,感觉自己吃撑了。
回去的时候白杜鹃跟陈保柱说,让他帮着问一问莫特额,她想学做鱼毛。
结果陈保柱喝的有点多,非拉着她,要教她唱二人转。
白杜鹃傻了眼。
她活了三辈子,有一个短板一直都无法改变。
那就是……她唱歌跑调。
陈保柱酒气上头,那是真心实意地想教她。
陈保柱教了几遍,白杜鹃把词儿记住了。
等到开嗓唱的时候。
陈保柱眉头逐渐从舒展变成了八字眉。
白杜鹃心虚地问,“我唱的不对?”
陈保柱喝的有点大,人有点晃,但那嗓子却还是又响又亮,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发挥。
陈保柱揉着脸,“不是……老妹儿你没有不对……是哥……哥的错,哥没教好……哥没用……呜呜呜……”
话没说完,陈保柱居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白杜鹃:“……”
不是,你还咋哭了呢?
白杜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酒蒙子。
陈保柱哭了几声,弯腰抓起把雪,拍在脸上。
“我就不信了!”他自言自语,“我再教一遍。”
白杜鹃脸皱的都快成苦瓜了,“不是,陈哥……你为啥非要我学啊。”
陈保柱瞪她,“学会了有饭吃。”
白杜鹃:“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靠这个吃饭?”
陈保柱愣住了。
“我有狗场,我会打猎。” 白杜鹃试图唤醒陈保柱那点残存的逻辑思维。
陈保柱呆滞了一阵,“哦。”
白杜鹃以为他懂了,“我不用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