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回头眺望。
风里有东西在叫它。
它不知道那是什么,也许是这片山林的低语,早就融进了它的骨血里。
炭头望了许久,缓缓地趴下。
它记得这里。
虎嘴砬子底下,那片林子里,我年轻时曾走过。
那时我还年轻,脚步轻快得像掠过草尖的风。
白爷背着那杆擦得锃亮的猎枪,跟在我的后面。
每当我回头,都能看到白爷健硕的身影。
我和白爷一起追过狡猾的狐狸。
那畜牲的红尾巴在枯草里一闪,白爷低喝:炭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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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会像箭一样射出去。
热血在咆哮,在奔腾。
我咬住狐狸的喉咙,发出低沉的吼叫,那是征服的快意。
我和白爷一块迎战闯进林场的黑瞎子。
巨大的黑熊,像座移动的小山。
白爷的枪炸膛了,我只能拼命的撕咬,引逗黑熊来追我。
白爷并没有放弃我。
他手提着扎枪追来了,在黑熊撕开我的喉咙前,把扎枪刺进了黑熊的心脏。
我记得黑熊那腥燥的血,流进我的齿缝里的滚烫。
虎嘴砬子上,炭头把脑袋枕在前爪上,尾梢轻摇。
风吹过来,吹得它稀疏的皮毛泛起波浪,露出下面嶙峋的骨头。
远处,群山连绵起伏,松柏宛如墨绿色巨浪,随风一直涌向天边。
太阳高悬,给炭头的身上镀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是白爷让它从一只狗,变成了炭头。
它曾是白爷手中撕咬黑熊的利器。
也是白爷迷失山林指引方向的明灯。
它会撕碎任何一个敢于伤害白爷的敌人。
如今它再也跑不动,再也无法追踪山里的野兽。
但它却固执地想要回到这里。
返回它与白爷一同走过的林海山岗。
站在虎嘴砬子上,可以看到东屋。
但是它已经没有力气走到那里了。
就在这吧。
炭头再次轻甩尾梢。
它用力嗅着,似乎又闻了那熟悉的气味,混合着烟草和火药味儿。
风里,远远飘过来白杜鹃呼唤炭头的声音。
炭头鼻子轻轻呼出一口气,闭起眼睛,舒服地睡了。
……………………
我那长生不死的主人啊,你的气息是我永恒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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