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肉在雪地上十分显眼。
大老张对着树上的鹰不断地唤着。
“这~这~这~”
鹰待在树梢上,无动于衷。
大老张不断地呼唤。
白杜鹃陪着甄佳在树下待了一个小时。
大老张嗓子都快喊哑了。
甄佳幽幽道,“黄毛是真伤心了。”
白杜鹃端详着树上的鹰,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是养狗的,狗的面部表情很丰富。
从狗脸上可以看出它的各种小情绪,小心思。
狗的眉毛会动,所以看起来很生动。
但是鹰的脸……
嗯,真的是完全看不出。
大老张都快急哭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转向西边,总待在一个地方会让人感觉越来越冷。
白杜鹃见大老张那样子有些不忍心,她小声对甄佳道:“婆婆,这鹰待的树梢我能爬上去。”
“你以为我没想到?”甄佳轻轻摇头,“这时候不管是谁都不能爬树去捉鹰。”
“为什么?”
“它正伤心呢,这时候就算是它的主人亲自上树抓它,它也会一头撞死在树上。”
白杜鹃瞪大了眼睛,“不是……鹰这脾气也太……”
“据我观察,它的翅膀肯定是受伤了,不过伤的不重,它更多的是伤心。它抓的野鸡被人抢了……它一直都跟人待在一起,它信任人,发生这种事让它无法理解。
抢了它猎物的是人,伤了它的也是人,它觉得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它也觉得自己对不起主人,没有护住猎物,它不肯面对自己,所以不管你怎么叫它都不会飞下来。”
白杜鹃沉默了。
她想起了萨摩耶大白。
如果大白的猎物被人抢了……哼,它没有心。
要是四眼的猎物被抢,它不会伤心,但它会记仇,它会伙同黑虎展开报复。
它不是没有被大队的社员抢过猎物,它根本不用主人介入,人家自己就报复回去了。
还能顺带把猎物抢回来。
要是猎物被对方吃了,它就偷点别的回来,反正肯定不能让自己吃亏就是了。
想到这里,她更加的同情大老张了。
甄佳和白杜鹃并没有一直陪着大老张,她们晚些时候回到牧场。
晚上睡前,甄佳进屋拿了一床旧被,卷起来往外走。
“婆婆你去哪?”白杜鹃问。
“去看看大老张。”
白杜鹃一愣,“他还在树下?”
天都黑了,她以为大老张回家去了。
“对啊,我不是和他说了吗,要想让鹰从树上飞下来,只有摆床子。”“什么是摆床子?”白天的时候她光顾看鹰,没来得及细问。
“咱们路上边走边说。”甄佳又拿了一盏灯递给白杜鹃。
牧场的狗子在前头开路,两人慢慢走在路上。
“摆床子就是在雪地上摆上牛肉,诱树上的鹰飞下来。”甄佳语调不急不缓,“天黑了鸟眼是看不见的,就无法摆床子……正常驯鹰的人在晚上就回家去了,但是大老张肯定没回去,他舍不得他的鹰。”
“感觉张叔很喜欢他的鹰。”白杜鹃道。
“所有的驯鹰人都喜欢自己的鹰,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喜欢。原本开春后黄毛就应该放飞了,让它回到山里,也不知道这次它翅膀的伤影不影响飞行,影响的话放飞就要推迟了。”
两人回到屯子的大树下。
大老张果然还在那里。
夜里太冷,他弄了几捆柴草铺在地上,上头又盖了几捆草,自己躺在上面。
看到甄佳过来大老张连忙爬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我猜你晚上肯定不回去,过来给你送床被子,还给你带了两张饼。”
粗粮饼里头有羊奶,吃起来很香。
大老张接过饼,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白杜鹃提着煤油灯,望向树梢。
天黑,根本看不清上头的鹰。
不过她相信,此刻那只鹰应该就在看着他们。
不!
准确的说是鹰在看着大老张。
它看着它的主人。
它懊恼自己弄丢了猎物,它被人类伤害……它那小小的鸟脑袋无法想通这一切。
大老张吃完了两张饼,又喝了甄佳带来的装在瓦罐里的汤,身上终于暖和了起来。
甄佳嘱咐了大老张几句,带着白杜鹃回去了。
第二天,白杜鹃吃完早饭,甄佳叫她去给大老张送饭。
这一次白杜鹃是一个人去屯子里,甄佳还让她骑着红云。
白杜鹃怀里揣着粗粮饼,饭盒里装着炒土豆丝,水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