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更加严格和系统。孙有粮把李大山教他的,加上自己两次实战总结的经验,还有那本皱巴巴的操典,以及从八路军刘连长那里请教来的东西,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李家坡民兵队自己的一套训练方法。突出实战,强调隐蔽、机动、突然袭击和撤退保命。地道网的利用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几乎每个民兵都要做到闭着眼睛都能在里面穿梭。
他还格外重视文化学习,逼着队员们认字,至少能看懂简单的命令和地图。他自己也学,常常熬夜认字,遇到不懂的就问陈文远或者老魏。
日子在忙碌和警惕中过去。鬼子的报复像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李家坡周围几个村子也加强了联防,情报网络铺得更开。
期间,孙有粮带着民兵队,配合区小队和八路军小股部队,又打了几次小规模的伏击和破袭战,剪电话线、扒铁轨、袭击零星的征粮队。每一次行动,孙有粮都精心策划,行动果断,撤退迅速,战绩虽然不大,但自身损失极小。李家坡民兵中队的名声渐渐在附近传开,甚至连县大队都知道李家坡有个年轻却狠辣的“孙队长”。
孙有粮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心思愈发缜密。他很少再像以前那样冲动,更多的时候是皱着眉头看地图,或者听着各方传来的情报沉思。他肩上的担子太重,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
秋天到了,地里的庄稼快熟了。这也是鬼子最容易下来“扫荡”抢粮的时候。
果然,情报传来,据点里的鬼子最近调动频繁,征调了大量骡马大车,看样子要有大动作。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这天晚上,孙有粮、陈文远、张铁锤、老魏几个人又在村公所(临时搭建的)里对着简陋的地图研究到深夜。
“这次看来不是冲着一个村来的,像是要大范围扫荡。”老魏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据内线消息,鬼子可能分几路,同时向这几个产粮区推进,咱们李家坡,正好在它一路的必经之路上。”
“硬顶肯定顶不住。”孙有粮沉声道,“咱们这点人,不够鬼子一口吃的。”
“那咋办?总不能眼看着鬼子把粮食抢走吧?”张铁锤急了。
“粮食当然不能让他抢走。”孙有粮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咱们得让他抢不到,还得让他疼!”
他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发动群众,抢收粮食!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就地掩藏或者…烧掉!绝不给鬼子留一粒粮!
同时,民兵队全部撒出去,配合区小队和八路军小股部队,不在固定地点防守,而是利用青纱帐和地形,广泛开展地雷战、麻雀战,不断骚扰、偷袭鬼子的行军队伍和运输线,拖延他们的速度,消耗他们的兵力。把整个根据地变成鬼子的噩梦之地。
“这叫…叫…”孙有粮努力回想刘连长说过的词,“叫‘空舍清野’,对,空舍清野!再加上游击战!”
计划风险很大,尤其是抢收粮食,需要动员大量群众,万一被鬼子快速突破,后果不堪设想。
陈文远沉思良久,猛地一拍桌子:“干!就这么干!我这就去组织乡亲们,连夜抢收!咱们不能光靠队伍保护,咱们自己也得拼!”
命令立刻传达下去。整个李家坡乃至周边村庄都动员起来。夜幕下,田野里到处是紧张抢收的人群,民兵和骨干分子负责警戒。收下来的粮食,迅速被运往后山深处预先挖好的密洞藏匿,或者分散到各家各户的地窖里。
孙有粮则带着民兵队,和区小队、八路军一个排汇合,开始在鬼子可能经过的道路上大量埋设地雷、诡雷,破坏道路,设置障碍。
第二天下午,鬼子的扫荡队伍果然如期而至。兵力远超以往,足足一个大队的鬼子和一个团的伪军,浩浩荡荡,耀武扬威。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不对劲。道路被挖得坑坑洼洼,不时有冷枪从远处的青纱帐里射来,队伍前面时不时就响起地雷的爆炸声,炸得人仰马翻。推进速度异常缓慢。
好不容易接近村子,却发现村子里几乎空无一人,水井被填埋,灶台被砸毁,找不到一粒粮食,仿佛进入了一片死地。
鬼子大队长气得暴跳如雷,下令部队分散搜索,寻找粮食和百姓藏身之处。
但这正中了孙有粮他们的下怀。化整为零的民兵和八路军小组,像幽灵一样穿梭在青纱帐、山林和复杂的地道网中,时而集中火力吃掉一小股敌人,时而放冷枪袭扰,时而在夜间摸营炸毁辎重。
孙有粮带着他的民兵中队,表现得尤为活跃和狡猾。他们时而设伏,时而远遁,对地形了如指掌,把鬼子耍得团团转。孙有粮甚至带着几个人,摸到了鬼子大队指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