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高淑画弯腰捡起老神棍掉的烟杆,递给林树君时,银铃在两人之间轻轻作响:“他倒是个有趣的人。”
林树君把烟杆塞进裤袋,小保安的脑袋在他肩上蹭来蹭去,困得直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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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要开口,外面突然传来警笛的尖啸。
车灯的白光透过破窗照进来,在红嫁衣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是费队长到了。
“林树君!”费队长推开门的动静比他的嗓门还大,皮靴踩在碎砖上咔咔作响,“我刚在局里听说你把三十五个新娘全捞出来了——”他的话尾突然卡住,目光扫过那排红嫁衣人偶,“乖乖,这就是连线师的局?”
林树君把小保安往怀里拢了拢:“高淑画说,人偶里还锁着半缕生魂。”
费队长掏出笔记本唰唰地记着,抬头时眼里闪着光:“阴德钱呢?”
“在这儿。”林树君摸出钱包,牛皮纸裹着的阴德钱还带着体温。
费队长刚要伸手,高淑画突然按住他的手背:“别急。”她指了指人偶眉心的朱砂点,“得先破了这些锁魂阵。”
费队长的手悬在半空,又慢慢收回去。
他盯着林树君怀里的小保安,突然笑了:“这孩子……”
“老神棍说他被洗过记忆。”林树君低头看了眼小保安红扑扑的脸蛋,“等会儿录口供,可能得麻烦你们……”
“明白。”费队长拍了拍他肩膀,“局里有专门处理这类情况的同事,保证孩子记不得这些糟心事。”
小保安在林树君怀里翻了个身,炸糕渣子蹭在他衬衫上。
林树君摸出纸巾给他擦嘴,抬头时正好撞见高淑画望着人偶的侧脸。
月光从她发间漏下来,在她朱砂痣上凝出一点碎光——那光里藏着的,是没说完的“等他养好魂”的威胁,是三十五个新娘的生魂,是阴德钱作为钥匙的重量。
警笛声还在外面响着,费队长的对讲机突然传出小刘的声音:“费队!技术科说溶洞的阴脉监测仪又跳了!”
林树君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钱包。
小保安在他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像个暖融融的小太阳。
他望着高淑画转身走向人偶的背影,听着费队长对着对讲机吼“加派人手”的声音,突然想起福先生说过的话:“这阴德钱,是灾,也是缘。”
或许,是时候该把这些线头攥得更紧些了。
镇煞铃的清响裹着幽蓝的光,在人偶眉心洇开时,林树君怀里的小保安突然嘤咛一声。
他低头,见孩子皱着眉头去抓自己的手腕,那里有道淡青的印子——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手攥过。
"生魂在认主。"高淑画的声音放得很轻,指尖仍抵着人偶额头。
那点幽蓝越扩越大,竟在半空凝成个模糊的影子:穿红嫁衣的少女,发间珠钗歪斜,眼尾还坠着未干的泪。
费队长的笔记本"啪"地合上。
他倒退半步撞在碎砖堆上,喉结动了动:"这、这是......"
"陈彤。"林树君脱口而出。
少女的轮廓与陈彤有七分相似,左眼角那颗泪痣,和陈彤手机壳里夹的证件照一模一样。
他想起陈彤在溶洞里攥着他衣角喊"奶奶"的模样,喉咙发紧,"她是陈彤的表姐?"
"是陈彤。"高淑画的镇煞铃又轻响一声,那影子突然清晰几分。
少女抬手,指尖虚虚碰了碰林树君的手背——小保安手腕上的青印子,正随着这动作慢慢变淡,"她的生魂被封在人偶里,肉身却在溶洞塌的时候......"
林树君的呼吸顿住。
他想起被石梁压住的陈彤,想起她最后那句"奶奶的红绸子",突然明白为什么陈彤奶奶临终前总念叨"红绸子"——那不是幻觉,是外孙女的生魂在喊她。
"她有话要说。"高淑画后退半步,银铃在腕间晃出细碎的光。
陈彤的影子转向林树君,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
林树君下意识伸手,掌心的阴德钱突然发烫,像被火烤着的炭块。
"阴德钱!"高淑画眼尾微挑,"她在用生魂碰阴德钱的气。"
林树君赶紧摸出钱包。
牛皮纸裹着的阴德钱刚露出半角,陈彤的影子突然扑过来。
她的指尖穿透林树君的手掌,按在铜钱上,一道幽蓝的光顺着她的指尖钻进钱眼——那是一串歪歪扭扭的血字,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后山槐,七根钉,魂锁十八层。
"后山槐?"费队长凑过来,笔记本翻得哗哗响,"纣市后山有片老槐树林,十年前修环山公路砍了大半,就剩最里面那棵千年槐......"他突然顿住,"十八层?
难道是......"
"十八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