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君踢了踢守墓人逐渐散架的木胎,黄纸、木屑、碎骨混在一起,像堆被风吹散的垃圾。
他转身走向中央的遗照台,红绸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遗照下压着的生辰八字——最后一张是空的,墨迹未干的"林"字还带着潮气。
"喂。"高淑画的声音突然低了,"你要做什么?"
"送他们回家。"林树君蹲下身,指尖抚过张承轩的遗照。
照片里的男孩笑着,和学生证上的模样重叠。
他摸出兜里的符纸,火折子"咔"地擦燃,符纸腾起的火苗映得遗照台一片暖黄,"陈女士说张承轩最怕黑,现在...该让他见光了。"
高淑画没再说话。
林树君能听见她旗袍料子摩擦的声响,还有远处警笛由远及近的嗡鸣——是女警带人来了。
他一张接一张烧着遗照,火光照亮每张年轻的脸,直到最后那张空白的遗照也卷进火里。
火星子窜上天空,像极了除夕夜的烟花。
"好了。"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抬头看向山庄最深处的新娘高台。
三十六级台阶铺着红地毯,最顶端摆着张雕花木床,床幔被风掀起,露出里面叠着的大红色婚服。
林树君刚抬起脚,台阶最上层的红地毯突然发出"刺啦"一声——不是布料撕裂的响,倒像是...纸被踩破的声音。
他顿住脚步,低头看向脚下。
刚才烧遗照的火已经灭了,月光重新洒在青石板上。
可刚才那声异响还在耳边打转,像根细针扎着后颈。
他试探性地往前迈了一步,脚底传来的触感让他瞳孔骤缩——不是坚实的青石板,是层薄薄的、脆得像蝉翼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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