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挂着三十五个红绸结,每个结里都塞着活魂;墙根堆着半人高的碎符,符纸上的血字还在渗黑血;最里面的供桌上,摆着个红漆木盒,盒盖掀开条缝,露出里面半截染血的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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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踩上窗台的刹那,楼阁突然剧烈震动。
供桌上的木盒"啪"地合上,梁上的红绸结同时崩断。
林树君听见身后传来府主的尖啸,像极了女人哭丧时的拖腔;也听见脚底下的楼板发出"吱呀"的呻吟,像是在警告他再往前一步就会塌。
但他没停。
刀背一磕窗沿,整个人翻进楼阁。
衣角扫过供桌时,木盒"当啷"掉在地上,喜服滑出来半截——是玄色的,金线绣着并蒂莲,后领处还别着枚红痣形状的银饰。
"阴婚的主位..."林树君的声音突然卡住。
他听见楼阁外传来小眼睛男人的笑声,像夜猫子叫;也感觉到脚下的楼板正在发烫,温度从鞋底往脚心里钻,烫得他皱眉。
更诡异的是,刚才还亮如白昼的火光突然暗了下去,窗户被黑布般的阴影遮住,只剩供桌上的蜡烛还亮着,火苗绿得瘆人。
"要玩黑的?"他甩了甩刀,刀身上的余火重新燃起来。
可就在这时,楼阁的墙壁突然发出"咔"的轻响。
他转头,看见墙皮正在剥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纸人——每个纸人都瞪着眼睛,嘴里塞着头发,手心里攥着半截红绸。
林树君的后颈又绷直了。
他听见楼外府主的尖啸更近了,听见脚下楼板的呻吟变成了碎裂声,甚至听见那些纸人喉咙里发出的"嘶嘶"声,像蛇在吐信。
他握紧刀,火玉坠在掌心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而刀身上的火焰却比任何时候都亮,亮得能照见墙上纸人眼底的恐惧。
"来啊。"他低声说,刀尖挑起一团火焰,"老子今天就烧穿你这阴楼,看是你的纸扎壳硬,还是我的火度罗——"
话音未落,楼阁的屋顶突然传来"轰"的闷响。
林树君抬头,看见横梁上的红绸结正在崩裂,三十五个活魂像断线的风筝往下掉;也看见墙角的碎符突然腾起黑焰,火势顺着墙皮往上窜,转眼就烧到了他脚边。
而在这一片混乱中,他听见小眼睛男人的声音从楼外飘进来,带着股说不出的阴柔:"黑夜要来了...林先生,你准备好见真正的府主了吗?"
林树君没答话。
他弯腰接住林嘉尤往下掉的魂体,反手将刀插进地板。
刀身上的火焰"腾"地窜起三尺高,将黑焰压得缩成一团。
他抬头看向屋顶,那里不知何时裂开道缝,月光从缝里漏下来,照在供桌的木盒上——盒盖不知何时又开了条缝,里面露出半张人脸,涂着胭脂,红痣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来得好。"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刀身的火焰烧得更旺了,"老子就怕你躲着不出来。"
楼阁外,府主的尖啸已经近在咫尺;楼阁内,黑焰与炽火正在角力。
林树君站在中间,衣角沾着火星,发梢滴着黑血,可他的眼睛比刀身上的火焰更亮——那是种烧不熄的光,带着股子不管对面是鬼是神,都要劈他个天翻地覆的狠劲。
而在他脚边,供桌的木盒突然"咔"地一声,完全打开了。
木盒开启的刹那,林树君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盒中爬出的不是想象中的厉鬼,而是一团蠕动的黑影,像被揉皱的黑绸裹着万千细虫。
那影子触及地面的瞬间,整面墙壁突然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墙皮成片剥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插着的纸人,每个纸人的七窍都在渗黑血,先前被红绸捆住的活魂此刻全撞进纸人眼眶,让那些空白的纸脸浮现出扭曲的人脸轮廓。
"阴楼养魂,纸人代身..."林树君喉结滚动,终于想起陈女士说过的"活魂祭"。
他攥紧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火玉坠烫得掌心皮肉发焦,却偏生在此时,脚底下的楼板"咔嚓"裂开道缝,滚烫的黑浆顺着裂缝涌上来,沾到裤脚便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屋顶的崩裂比他预想中更快。
梁上最后几个红绸结同时绷断,三十五个活魂如被狂风卷散的蒲公英,撞碎雕花窗棂往楼外飞窜。
林树君眼疾手快捞住林嘉尤即将消散的魂体,反手将她塞进怀里贴着心口——那里火玉坠的烫意正翻涌成热浪,能暂时稳住魂体不碎。
"走!"他低喝一声,根本不等活魂们反应,刀尖猛戳地面。
炽白火焰顺着刀身炸开,将涌上来的黑浆烧出个焦黑的窟窿。
楼阁的承重柱在火焰中发出哀鸣,整座楼开始倾斜,东边飞檐"轰"地砸下来,带起的气浪掀得他额发几乎掀翻。
这是他等的机会。
林树君借刀撑地的反冲力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