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别说话!至少现在别急着跟她说话!眼神交流都尽量避免!你的紧张和急切,她隔着十丈远都能感觉到!那只会让她更害怕!用行动!默默地把东西放在她能看到、但不会直接吓到她的地方——比如她帐帘外,溪边她常坐的大石头旁。放完就走,别停留!让她自己去发现,去接受。”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顾远语气严肃,“收起你那些廉价的同情和自以为是的拯救欲!她不需要可怜!她需要的是尊重和平等!你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需要帮助的姑娘,而不是一个‘被毁掉’的可怜虫!你送东西,是因为你觉得这些东西她可能用得上,而不是因为你可怜她!懂不懂这其中的区别?!”
金牧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却越来越亮。表哥的话像拨开了他眼前的迷雾。原来……接近一个人,尤其是这样一个受伤的人,需要这么多的耐心和技巧,需要如此小心翼翼地呵护对方的感受。
“兄长……我……我明白了!”金牧用力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金牧严格按照顾远的“教导”行事。他不再大包小裹地送东西,也不再试图靠近诺敏。他变得很“安静”。
清晨,诺敏走出毡帐,会在门口发现一小块用干净叶子包着的、带着露珠的野蜂蜜块。
中午,她在溪边常坐的石头上,会发现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触感异常柔软的白色羔羊皮。
傍晚,她回到帐前,会看到一小束淡紫色的、散发着清香的野花,插在一个粗糙却洗刷得很干净的小陶罐里。
有时,她需要提水,会发现沉重的水桶不知何时已被打满,稳稳地放在那里。她砍柴时,旁边会多出一小捆劈得整整齐齐的干柴。
东西都不贵重,但无一不体现着细心和体贴。送东西的人,仿佛一个沉默的影子,总是在她不在或者不注意的时候出现,留下一点小小的“礼物”,然后消失无踪。
起初,诺敏依旧惊恐,会警惕地四处张望,不敢碰那些东西。但日复一日,这份沉默的、不求回应的关怀,像涓涓细流,无声地浸润着她干涸龟裂的心田。她开始会飞快地拿起那些小东西,藏进怀里。她会偷偷抚摸那块柔软的羊皮,会把那束野花小心地放在自己简陋的铺位旁。虽然她依旧沉默,依旧躲避着所有人,尤其是男人,但金萨日娜派来暗中观察的女仆回报说,诺敏姑娘的眼神,似乎不像以前那样死气沉沉了,偶尔会对着那些小东西发呆,甚至……嘴角会有一丝极淡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金牧也从最初的笨拙和沮丧,慢慢找到了一种奇特的节奏和满足感。虽然诺敏依旧不跟他说话,甚至不看他,但他能感觉到她的变化。每次远远看到她收下东西,或者对着小花发呆,他心中就会涌起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喜悦和动力。他开始更用心地去发现:哪里的野蜂蜜最甜,哪种野花最不容易凋谢,什么样的皮毛最柔软舒适……
顾远看着表弟的改变,心中既欣慰又感慨。金萨日娜则每天都要询问进展,听到一点好的变化就喜笑颜开,对顾远的态度也前所未有地和蔼,仿佛忘了前几日的争吵。她甚至开始盘算着等诺敏好一点,就亲自去看看这个让牧儿开窍的姑娘。
然而,乌云其其格对此却始终持保留态度。在她看来,一个来历不明、身心受创、且明显会带来麻烦的女子,绝非金牧良配。门不当户不对,对金牧未来的发展毫无助益。她私下里对金萨日娜说:“萨日娜姐姐,牧儿心善是好事,但终身大事,还是得慎重。那姑娘……唉,做个侧室或许还行,正妻之位,还需从长计议。”
金萨日娜虽然沉浸在侄儿“有望脱单”的喜悦中,但听了乌云其其格的话,心里也难免犯起了嘀咕。她找到顾远,忧心忡忡地说:“远儿,你婶娘的话……也有点道理。我最近也听说了,那姑娘的身世……还有辖底那边……牧儿要是真娶了她,会不会惹上大麻烦?对她自己……唉,也是个可怜孩子,可这身子骨……以后能不能生养啊?”
顾远正在擦拭他的刀,闻言头也不抬,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娘,麻烦?你儿子顾远什么时候怕过麻烦?辖底?他算什么东西!至于诺敏姑娘能不能生养……”他顿了顿,放下刀,看向母亲,“重要吗?牧子喜欢她,想照顾她,这就够了!娶妻娶的是人,是情分,不是生孩子的工具,更不是攀附门第的梯子!娘,您忘了您自己当年嫁给我爹,图他什么了?图他能打铁?图他喝酒厉害?若说生养孩子,您身子骨不行了我爹为啥不敢纳妾,为什么你们现在膝下孩子就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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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萨日娜被噎得一愣,想起年轻时与古日连明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