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生精神一振,对贝亚和卢多维科道:“抱歉,有重要的客人到了。贝亚,马尔切利先生,你们可以再随意看看,或者去休息室稍坐。失陪一下。” 他转向王月中,“堂兄,带路。我们去迎接我们真正的‘光明使者’。”
贝亚看着王月生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环顾四周这片充满生机与“科技感”的田园,再想到那些在米兰和都灵等待自己接收的知名企业的股份,心中对这个东方男人和他所缔造的一切,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这座岛,这份“财礼”,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沉重和复杂得多。她不敢想象一个男人就是因为酒后误入了自己的房间,并误入了自己的身体,就可以豪爽地交给自己如此庞大的一笔资源。
无论是她,还是孔塔里尼家族,都认为威尼斯泻湖中一个破败的只有0.44平方公里的小岛无非可以做一个贵族家庭的夏季度假场所,却没有想到中国人居然有螺狮壳里做道场的本事,实现了50万里拉的年产值。虽然不知道其中纯利润有多少,但是,50万里拉啊,现在米兰核心区一套高档公寓(约150㎡)售价才约 3万-5万里拉,此时意大利非熟练工人(如农业工人、码头工人)的年均收入约 400-600里拉,50万相当于1000名普通工人的年收入总和,是普通人几十辈子也无法积累的财富。即便他真的肯把这样巨大一笔财富随手交给自己,但是这座岛名义上还是孔塔里尼家族的财产,他们肯就这样把一个鸡窝变金窝的地方交给博罗梅奥家的人吗?
孔塔里尼家族的二管家卢多维科,则望着王月生走向实验室的方向,眼神更加深邃。
托尔切洛岛上,那栋刚刚落成的三层半实验楼在冬日海岛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洁净。它没有繁复的装饰,线条简洁利落,巨大的窗户预示着内部对光线的渴求。王月生告别了仍在为岛上农业奇迹暗自盘算的卢多维科管家和若有所思的贝亚,步履轻快而坚定地走向这栋承载着他核心野心的建筑。他的堂兄王月中已等候在门口,神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即将面对的是欧洲光学界的活传奇。
推开厚重的橡木大门,一股新建筑特有的、混合着木材、石膏和油漆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楼门厅宽敞明亮,地面铺着打磨光滑的硬木地板。王月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厅中央的那位老人。
恩斯特·阿贝教授。他年届六旬,身材清瘦,背脊却挺得笔直,仿佛一根历经风雨却坚韧不拔的橡木。银灰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深刻的法令纹和明亮的、充满智慧光芒的蓝眼睛构成了他最具辨识度的面容。他穿着一身剪裁考究但款式保守的深灰色三件套西装,外面罩着一件厚实的羊毛大衣,手里握着一根简洁的手杖。尽管旅途劳顿,他的精神却显得矍铄,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这座崭新的建筑,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好奇。
他身边站着四位同样气质沉稳的中年人,三男一女,穿着厚实的呢料外套,神情专注,一看便是精于实务之人。
“阿贝教授!”王月生快步上前,脸上洋溢着真诚而热情的笑容,伸出手,“欢迎!欢迎您和诸位大师莅临托尔切洛岛!一路辛苦了!我是王月生,这座岛和这座实验室的发起人。见到您本人,是我莫大的荣幸。” 他的英语带着些许东方口音,但流利清晰。
阿贝教授的目光聚焦在王月生身上,那锐利的审视感并未消失,但多了一份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他伸出手与王月生有力地一握,声音温和却带着学者的严谨:“王先生,幸会。感谢您的邀请和……如此特别的安排(意指通过‘自由石匠’的渠道)。‘石匠’们提供的关于您和这座岛的初步资料,充满了令人费解的谜团和……大胆的设想,这让我无法拒绝。” 他微微侧身,介绍道,“这几位是我信赖的伙伴:汉斯·韦伯博士和埃莉诺·施密特博士,他们在光学理论计算和材料科学方面造诣深厚;弗里茨·穆勒先生和卡尔·鲍尔先生,他们是能将图纸变为精密现实的工艺大师,尤其擅长光学仪器的装配与调试。他们代表了‘石匠’能找到的最优秀、也最……愿意探索未知的力量。”
王月生与四人一一握手致意,能感受到他们手上或带着常年握笔计算的茧,或带着精密工具磨砺出的硬茧。“欢迎各位!有诸位大师加入,托尔切洛的光明之路,才真正有了基石!” 他转向阿贝教授,“教授,‘石匠’们想必也向您介绍了我们合作的初衷。德国光学冠绝全球,而您,是当之无愧的奠基者与引路人。我们渴望的,不仅仅是购买设备,而是学习、消化、并最终发展出属于我们自己的精密光学能力,这需要最顶尖的头脑和最精深的技艺传承。我相信,这个远离喧嚣、专注于纯粹探索的地方,以及我们共同的目标——推动光学科学的边界,无论它最终服务于东方还是西方——会是一个理想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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