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00 小时,只剩下最后 12 只晶体管在坚持。小李给它们贴上红色标签,像给冲锋到最后的战士系上红领巾。王参谋来视察时,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和这些 “幸存者” 合影。“等测试结束,我要把照片贴在作战部的墙上。” 他看着恒温箱里稳定的参数,“以前总觉得你们搞技术的太死板,现在才明白,这死板里藏着战士的命。”
最后一周,实验室的灯管坏了三盏,只剩下角落里的一盏还亮着,光线刚好照在测试台上。小李在昏暗中记录数据,突然觉得这些闪烁的指示灯像战场上的信号弹,每一次稳定的跳动,都是在报告 “安全”。他想起三年前在戈壁滩上,就是因为忽略了这些细微的信号,才让战士们带着不可靠的设备上了战场。
四、标准的重塑:从实验室到生产线
1968 年 1 月,1962 小时的测试报告送到北京时,正值全军装备可靠性工作会议召开。当 “37℃环境下 1962 小时老化测试” 的结果被公布,特别是那张记录着 17%、23%、32%…… 逐步攀升的故障率曲线展示出来时,会场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某军工企业的代表当场提出疑问:“如果 1000 小时就有 17% 的故障率,我们的装备验收标准是不是该改了?” 这个问题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代表们中间激起层层涟漪。过去的验收只做 100 小时常温测试,与实战需求的差距不啻天壤。
老张带领团队制定的新规范在三个月后发布。其中最关键的改动是将老化测试时长从 100 小时延长至 1000 小时,温度设定为 37℃±1℃,并增加了 “疲劳度” 指标 —— 用 1000 小时后的参数漂移率来评估材料稳定性。在规范的扉页上,印着那 12 只坚持到最后的晶体管照片,下面写着:“时间是最严格的考官。”
生产线的改造遇到了阻力。某晶体管厂的厂长抱怨测试设备不足:“每批产品多测 900 小时,产能要下降三分之一。” 王参谋带着前线战士的感谢信去工厂,信里写道:“宁愿等三天合格的装备,也不愿带着故障设备上战场。” 最终,工厂还是添置了 20 台恒温箱,车间里从此多了一排排闪烁的指示灯,像永不停歇的哨兵。
1968 年秋季演习中,装配了经过 1000 小时老化测试的晶体管的电台,故障率比去年下降了 68%。某通讯兵在日记里写:“以前总担心机器突然哑巴,现在连续开机三天也心里踏实。” 这些日记后来被送到实验室,小李把它们贴在墙上,与那些 1962 小时的测试曲线并排陈列。
老周在退休前完成了最后一项研究:通过 1962 小时的测试数据,建立了晶体管寿命预测模型。只要输入前 100 小时的参数变化,就能推算出 1000 小时后的状态,大大缩短了测试周期。“但这个模型的校准,永远需要 1962 小时的原始数据。” 他在告别会上说,把模型公式写在黑板上,像留下一把解开时间密码的钥匙。
小李在 1970 年设计新型晶体管时,特意在结构上增加了一层缓冲材料,减少引线与硅片的热应力。当第一批样品进行 1962 小时测试时,故障率降到了 8%,比三年前提高了一倍。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正在住院的老张,老人用颤抖的手抚摸着测试报告,突然说:“还记得那只 19 号晶体管吗?它在第 30 天就下降了 5%,现在的技术,能让它撑得更久了。”
五、时间的遗产:从 1962 小时到永恒
1972 年,《军用晶体管可靠性规范》再次修订,正式将 1962 小时老化测试作为军用级产品的认证标准。在附录里,详细记录了 1967-1968 年那次测试的每一个数据点,包括那 7 只因电压波动失效的样品和 12 只坚持到最后的 “英雄”。
某研究所基于这次测试数据,开发出 “材料疲劳系数” 指标,用 37℃环境下的参数衰减速率来衡量晶体管质量。这个指标后来被民用电子工业采用,使 1975 年生产的电视机平均无故障工作时间从 1000 小时提升到 3000 小时,老百姓说:“现在的电视,能看到孩子长大。”
1980 年,小李在一次国际学术会议上公布了 1962 小时的测试结果。当外国专家看到 37℃下的参数曲线时,惊讶于中国同行的耐心:“我们用加速试验代替,从没想过做这么长时间的真实环境测试。” 小李展示了战场上的故障照片与实验室数据的对比:“对我们来说,这不是时间问题,是生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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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参谋在 1985 年退休时,特意去了趟南京电子管厂。实验室里的恒温箱已经更新换代,但那盏在最后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