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日内瓦,晨雾还没散尽就被阳光撕开了口子。私人飞机降落在国际机场时,舷窗外的阿尔卑斯山雪顶正泛着粉金色的光,像被上帝撒了把碎金。唐·本杰明看着米歇尔对着窗外拍照,她的手机壁纸还是冰岛白夜的冰川,此刻正被瑞士的山景覆盖。
「艾娃说租车行在航站楼B区,」米歇尔收起手机,指尖划过他衬衫口袋里露出的钢笔——那支刻着船锚的笔,在冰岛的羊毛被上留下过浅浅的印,「她还订了老城的『钟表匠酒店』,说从房间能看见圣皮埃尔大教堂的尖顶。」
车队驶出机场时,八月的风带着罗纳河的潮气扑面而来。公路两旁的葡萄园刚经过晨露的洗礼,一串串青紫色的葡萄垂在藤架上,像还没凝固的宝石。远处的日内瓦湖泛着粼粼波光,湖中的大喷泉喷出白色的水柱,在阳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
「先去逛手表店?」唐·本杰明看着导航上的路线,「艾娃标记了几家老城的百年老店。」
米歇尔点头,打开化妆镜补了点口红:「听说日内瓦的手表店像博物馆,连橱窗都值得拍照。」
老城的石板路被八月的雨水洗得发亮,两旁的18世纪石屋挂着鲜花吊篮,天竺葵和绣球花挤在铁艺栏杆上,把街道染成了粉色和蓝色。「拉绍德封钟表店」的橱窗里,各式腕表在射灯下像列队的士兵:百达翡丽的古典表系列躺在丝绒垫上,江诗丹顿的传袭系列旁边摆着古董怀表,最显眼的是块罗杰杜彼的Excalibur,红色的表圈像团跳动的火焰。
店主是位戴单片眼镜的老人,看到他们进来,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放大镜:「两位想看点什么?古董款还是新款?」他的英语带着法语的尾音,像在念一首押韵的诗。
唐·本杰明没看展示柜,反而转向身后的保镖和艾娃:「你们挑块喜欢的,我来买单。」
卡特几人对视一眼,显然有些拘谨。艾娃轻声说:「先生,不用这么破费的。」
「让你们挑就挑。」米歇尔笑着推了卡特一把,「就当是陪我俩到瑞士的纪念品。」
最终,在唐·本杰明的坚持下,所有人都选了同一个品牌——万国表(IWC),但型号各有不同。卡特选了葡萄牙系列计时腕表,深蓝色表盘配玫瑰金表壳,他说「看着稳当,适合出任务」;杰森挑了飞行员系列TOP GUN,黑色陶瓷表壳耐磨损,表背还刻着架战斗机,与他曾在海军航空兵服役的经历呼应;罗尹和帕克选了海洋时计系列,防水深度500米,深灰色表盘像他们常执行任务的深海;伊莎贝尔选了达文西自动腕表,珍珠母贝表盘配18K红金表壳,比她的战术表柔和了许多,却依旧带着锋芒;艾娃则选了柏涛菲诺系列,银白色表盘配棕色鳄鱼皮表带,低调得像她处理过的无数份日程表。
「这些表均价在4万欧元左右,」店主用软布擦拭着表壳,「万国的机芯都是自家研发的,走时准,还抗磁——就算你们带着它过安检,也不用担心受磁。」
唐·本杰明刷完卡,看着保镖们小心翼翼地把表盒放进内袋,忽然想起刚认识他们的时候。……这些表,或许比奖金更能让他们感受到被珍视。
「走吧,」米歇尔挽住他的胳膊,「去看看百达翡丽的工厂,别让工匠们等急了。」
走出手表店时,八月的阳光正穿过教堂的尖顶,在石板路上投下细长的影。街边的露天咖啡馆坐满了人,有人在喝浓缩咖啡,有人在吃马卡龙,空气中混着咖啡香与花香,像首温柔的圆舞曲。唐·本杰明看着身边的米歇尔,看着不远处保持着安全距离的保镖们,忽然觉得,瑞士的时光确实比别处更精致——连阳光都懂得在石板路上刻下温柔的刻度。
百达翡丽的工厂藏在日内瓦郊外的山坡上,白色的建筑像块被精心打磨的铂金,雨丝在玻璃窗上划出细密的水痕,让里面的景象朦胧得像场梦。接待他们的是第五代传人菲利普·斯特恩,这位白发老人穿着雪白的衬衫,袖口露出块没有任何装饰的钢表——据说这是他祖父的工作台表,走时精准到秒。
「欢迎来到百达翡丽的心脏。」斯特恩的声音像陈年的白兰地,醇厚而温和,他推开车间的门,空气中立刻弥漫开金属与润滑油混合的清香。数十位制表师坐在胡桃木工作台后,放大镜下的手指比蝴蝶翅膀还要轻盈,镊子夹着比米粒还小的零件,在表盘上跳舞。
「这块Calatrava系列正在组装机芯。」斯特恩指着一位老制表师的工作台,黄铜色的机芯零件像精密的蛛网,「光是摆轮游丝就需要手工调校40次,确保在-10℃到+60℃都能精准走时。」他拿起一枚刚完工的机芯,对着光转动,齿轮咬合的声音细得像春蚕啃桑叶。
米歇尔的目光被角落里的古董机床吸引,铸铁的机身已经包浆,上面刻着「1896」的字样。「这是我曾祖父用来制作齿轮的机床,」斯特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里带着怀念,「现在还在用,它加工的齿轮误差不超过0.01毫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