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内容!
"威猜?"阿南认出了儿时的玩伴。
男人抬起头,晒得发红的脸上绽开笑容。"阿南!颂姨说你回来了!"他用力挥手喊道,"快下来!我带你去兜风!"
阳光下的湄南河支流看起来温顺了许多,浑浊的河水轻轻拍打着快艇的金属外壳。威猜比小时候壮实了不少,右臂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像一条蜈蚣爬在古铜色的皮肤上。
"去年捕鱼时被缆绳割的。"注意到阿南的目光,威猜咧嘴一笑,露出被槟榔染红的牙齿,"现在改行做旅游了,载游客看红树林。"
快艇驶离码头,威猜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听说你在曼谷混得不错?都开上汽车了?"
"被开除了。"阿南简短地说,不想多谈。
威猜吹了声口哨。"那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水灯节快到了,游客会越来越多。你可以来帮我打理生意,我们五五分成。"
阿南没有立即回答。快艇正经过一段狭窄的河道,两岸的红树林像绿色的高墙。他突然注意到,许多树的根部缠着奇怪的布条和倒扣的陶罐,有些还挂着褪色的符纸。
"那是什么?"阿南指着那些东西问道。
威猜的笑容消失了。"最近渔民搞的。"他压低声音,"说是河里有东西...总把渔网撕破。"他指了指仪表盘上挂着的小铜佛,"老一辈人说这是河鬼作祟,要献祭才能平息。"
阿南想起昨晚的怪梦和那些湿脚印。"你也信这个?"
威猜耸耸肩。"不全信。但..."他拍了拍小铜佛,"求个心安。"
引擎突然发出刺耳的声响,快艇剧烈地震动起来。
"该死!"威猜急忙减速,"可能缠到水草了。"
他关掉引擎,走到船尾检查。阿南跟过去,看见螺旋桨上缠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不像普通的水草,倒像是...
"帮我拿着这个。"威猜递给阿南一把生锈的钳子,自己俯身去拽那团东西。
河水突然变得异常浑浊,水面上浮着一层泛着油光的泡沫,散发出腐烂的恶臭。威猜咒骂着,用力拉扯那团缠绕物。
"见鬼,这是什..."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缠绕物松开了。威猜踉跄了一下,手里抓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阿南凑近看,发现那是几根发黑的骨头和腐烂的布条缠在一起,中间似乎还嵌着一个金属物件,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真晦气!"威猜厌恶地说,没等阿南看清,就随手把那东西扔回了河里。
就在那团东西入水的瞬间,阿南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河水泛起不自然的波纹,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下移动。他确信自己听到了一个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在远处低语,又像是溺死者在河底发出的呻吟。
"走了。"威猜已经回到驾驶位,重新发动引擎,"今天真倒霉。"
返程的路上,阿南不断回头看向河面。阳光依然明媚,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们,在水下投下一片不自然的阴影,那阴影比周围的河水更加黑暗,形状像是一个伸展开来的人形。
那天晚上,阿南又听到了滴水声。这次声音来自浴室。他推开门,发现水龙头关得好好的,但地板上积着一滩水,水面上浮着一层细细的黑色颗粒,像是河底的淤泥。
他弯腰想看清楚,突然从积水中看到了不是自己倒影的东西——一张肿胀的、苍白的脸,眼睛是两个黑洞。它张开嘴,阿南听到一个声音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
"你...们...回...来..."
阿南猛地后退,撞在墙上。水滩突然沸腾起来,然后迅速蒸发,只留下一圈黑色的污渍和刺鼻的腐臭味,像是死了很久的鱼。
他颤抖着跑出浴室,却发现整个房子的地板都开始渗出细密的水珠,仿佛整栋建筑正在出汗。颂姨的房门紧闭,里面传来低沉的诵经声和铜铃的轻响。
阿南回到自己房间,把祖母留给他的佛牌紧紧握在手中。窗外,月光照在河面上,河水黑得像石油。他清楚地看到,一个接一个的漩涡正在形成,排列成一条直线,直指他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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