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下的玉坠冰凉刺骨。她慢慢将它掏出来——那是一枚半透明的白玉坠子,雕着并蒂莲的图案,但其中一朵莲花已经发黑,像是被血浸透后干涸的痕迹。玉坠背面刻着两个模糊的朝鲜文字:??(顺英)。
"朴顺英......"
林薇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病房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洗手间的水龙头自行拧开,流出的不是清水,而是粘稠的黑红色液体。液体在地面汇聚,竟渐渐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轮廓——长发披散,脖颈扭曲,腹部高高隆起。
"咔、咔咔。"
病床旁的衣柜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像是有人被关在里面轻轻叩门。林薇死死攥着玉坠,冷汗浸透了病号服。她清楚地记得,爆炸前那个从地底爬出的巨大怨灵,那个吞噬了无数亡魂的朴顺英......
衣柜门突然弹开一条缝,一只青紫色的小手扒着门边慢慢推开。
是个三四岁模样的男孩。
他穿着破旧的白色韩服,皮肤泛着死气的青灰,但眼睛却黑白分明,清澈得不像鬼物。肚脐上残留着一截锈蚀的脐带,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男孩怯生生地望着林薇,伸出小手——
掌心躺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
"给...妈妈..."
孩童特有的软糯嗓音在病房里回荡,却带着地底深处的回音。林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段陌生的记忆强行插入脑海:
雪夜的山洞,穿和服的日军军医将哭闹的婴儿塞进铜制模具。滚烫的铜汁浇下时,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模具观察孔里那只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啊!"
林薇猛地抱住头,幻象消散时,男孩已经站在病床前。他踮起脚,将铜钱贴在她锁骨处的莲花印记上。
"叮——"
清脆的金属音在颅腔内震荡。玉坠上的黑莲花突然渗出鲜血,血珠悬浮在空中,组成一行朝鲜文字:
"带我回家"
男孩的身影开始变淡,他焦急地指向窗外——顺着他的手指,林薇看到医院对面的商业大屏正在播放新闻:
"......X岭市与韩国仁川市缔结友好城市关系,明日将举行文化交流活动,包括在日军慰安妇纪念馆的特别展览......"
画面切换到一栋传统韩屋建筑,门口石碑上刻着"不忘历史"的朝鲜文。
男孩的身影已经淡得几乎透明,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林薇的手指,冰凉的小手让她想起地穴里那个发光的婴儿。
"等......"
尾音消散在突然响起的警铃声中。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三个穿白大褂的人冲进来,领头的医生戴着金丝眼镜,胸牌上写着"精神科主任 郑在勋"。
"林小姐,您又在和幻觉对话了。"郑医生叹了口气,示意护士准备镇静剂,"创伤后应激障碍会导致严重的幻视幻听......"
林薇低头看向掌心——铜钱不见了,玉坠上的血字也消失了,仿佛一切都是她的幻觉。但当她抬头时,却在郑医生的白大褂袖口看到了不起眼的暗红色污渍。
那不是药渍。
是干涸的血迹。
镇静剂的药效让林薇昏睡了整整一天。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深夜。病房里多了个意想不到的人——档案馆的老陈,他额头贴着纱布,正紧张地环顾四周。
"你终于醒了!"老陈压低声音,"听好,郑在勋不是医生,他是王金海集团从韩国请来的'风水师'!"
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泛黄的档案:"我查到朴顺英的来历了,她不是普通慰安妇——她是朝鲜巫女的后裔,日军专门用她的胎儿制作'金刚子'镇压怨灵!"
档案里的照片触目惊心:年轻的朴顺英穿着白色韩服站在神社前,手里捧着做法事用的铜铃。第二张照片则是她被剃光头发、穿着破烂和服站在慰安所门前的样子,腹部已经明显隆起。
"最可怕的是这个。"老陈翻到最后一页,那是一份1945年的实验记录,"日军投降前,把朴顺英活埋时,她的孩子其实还活着......"
林薇的血液瞬间冻结。照片上那个被铁链锁着的婴儿,胸口竟然还在微弱起伏!
"王金海的爷爷偷偷把孩子做成了'活金刚子'。"老陈的声音发抖,"现在他们发现封印破了,必须找回那个孩子......或者说,找回他化成的怨灵。"
病房的门锁突然"咔哒"响了一声。老陈脸色大变,迅速把档案塞进林薇的被子里:"藏好!他们来了!"
门被推开,郑在勋带着两个护工走进来。他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陈先生,探望时间结束了。"
老陈离开前偷偷对林薇比了个手势——他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