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戈举着相机拍个不停,镜头里的小影子明明是虚的,却能在照片里显出来,连她赤着的脚丫沾着的草屑都拍得清清楚楚。他翻出张照片给孙权看:“能长肉身?需要多久?”
“等果子彻底红透,不裂缝就行。”小影子往果子里缩了缩,好像有点累,“不过得有人守着,昨天有黑虫子来啃果子,被我用灵气赶跑了——肯定是疯龙的余孽,还想找事。”
孙权往苗边插了圈护魂符:“我派三十个士兵守着,日夜轮班!谁敢来啃果子,我打断他的腿!”他往雷婷手里塞了个青瓷瓶,“这是地脉灵液,每天往根上浇点,果子熟得快。”
雷婷刚接过瓷瓶,林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是孙策骑着马冲进来,手里举着个布包:“小慈!我给你带了糖糕!玛利阿姨托人从金时空捎来的,甜得很!”他把布包往枝桠上挂,看见小影子,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真能长肉身?等你好了,我教你骑马!”
小影子在枝桠上蹦了蹦,布包里的糖糕香飘过来,她吸了吸鼻子:“要带芝麻的!”
“都带了!”孙策笑得见牙不见眼。
往后几天,雷婷和止戈就守在枇杷林里,每天往根上浇灵液。小影子总在枝桠上晃,有时教他们认银时空的枇杷品种,说哪种酸哪种甜;有时蹲在果子上看止戈拍照片,说要把银时空的云拍下来,带回金时空贴在教室后墙上。
第五天傍晚,果子突然彻底红透了,裂的缝里冒出金光,把整棵苗都裹住了。小影子往果子里缩了缩,对雷婷挥挥手:“我要睡啦!等醒了就长好啦!”
金光越来越亮,刺得人睁不开眼。雷婷赶紧用胳膊挡着,再睁眼时,枝桠上的果子不见了,原地坐着个小姑娘——是小慈,穿着银时空的软裙,赤着脚,头发还是双环髻,只是眼角没沾泥了,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跟以前一模一样。
“雷婷姐!”小慈从枝桠上跳下来,稳稳落在雷婷面前,这次没穿过去,是实实在在的触感,暖乎乎的。
止戈举着相机“咔”地按了快门,把这一幕收了进去。相机里的胶卷转了格,好像连空气里的甜香都拍了进去。
回金时空那天,孙权往雷婷背包里塞了两罐枇杷酒,说让玛利阿姨尝尝银时空的手艺。孙策骑着马送他们到时空门,手里还捏着个布包:“给田弘光的糖糕!让他别总往枇杷苗里埋话梅糖!”
芭乐高中的操场边,“小慈的树”又长高了些,田弘光正蹲在苗边浇水,看见雷婷他们回来,手里的水壶“哐当”掉在地上:“小慈?!”
裘球抱着《银时空野菜图鉴》跑过来,跑得太急差点摔倒,被小慈一把扶住。她摸着小慈的胳膊看了又看,突然哭了:“你真的回来啦!”
辜战和厉嫣嫣也从教学楼走下来,辜战往小慈手里塞了颗话梅糖:“回来就好,下次再私开时空门,罚你抄《芭乐高中校规》。”
小慈把糖塞嘴里,甜得眯起眼:“才不抄!要抄也是孙权叔公罚我抄《江东守则》!”
田欣老师拿着相册走过来,翻开最新的一页,把止戈拍的那张枇杷林里的照片贴上去——照片里小慈坐在枝桠上,身后是满树红果,阳光落在她发上,亮闪闪的。田欣老师在照片旁写了行字:“我们等的人,回来了。”
操场边的风一吹,“小慈的树”晃了晃,叶尖扫过众人的衣角,暖乎乎的。金时空的秋天还没走,银时空的枇杷熟了,他们的故事,还长着呢。
往后的日子像泡在枇杷蜜里,甜得刚刚好。小慈转到了芭乐高中,和田弘光同桌,上课时总偷偷往窗外看“小慈的树”,说要比谁长得高。裘球把《银时空野菜图鉴》补了新页,让小慈把银时空的枇杷画法加上,画得歪歪扭扭的,却被大家当宝贝似的收着。
止戈的相机里多了好多小慈的照片——有她蹲在苗边翻土的样子,有她抢田弘光糖糕的样子,有她举着枇杷酒往雷婷嘴里喂的样子。每张照片背面都写着字,有时是“今天枇杷苗又冒新叶了”,有时是“小慈说金时空的橘子没银时空的枇杷甜”。
某天放学,小慈突然拽着雷婷往后山跑,手里捏着个陶瓮:“我藏的枇杷酒!我们去老榕下喝!”
老榕的叶又长新了,嫩黄的芽尖缀在枝桠上。五个人围着陶瓮坐,酒液晃着光,映着每个人的脸。小慈举着碗往雷婷碗里倒:“雷婷姐,你上次说等枇杷熟了留筐最甜的,现在熟啦!”
雷婷喝了口酒,甜香从舌尖漫到心里。止戈举着相机拍了张合照,闪光灯亮的瞬间,他好像听见胶卷转格的声音,轻得像风,又像谁在说:“我们都在呢。”
照片洗出来后,被贴在了相册的最后一页。照片里五个人围着陶瓮笑,老榕的新叶落在他们肩上,暖黄的阳光裹着每个人,连空气里的甜香都好像能从照片里飘出来。
止戈在照片背面写了最后一行字:“枇杷熟了,我们都在,故事还长。”
窗外的“小慈的树”又晃了晃,叶尖蹭着窗沿,沙沙响着,像在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