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岩石上拖出十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他的右肩胛骨因持续三小时的发力而脱臼,此刻正不自然地扭曲着。当他的胸膛终于压上峰顶平台时,远处记时的日晷指针刚好划过未时三刻。
"第一名!"山脚下的传令官声音被山风吹得支离破碎。荧光盾模糊的视线里,赵柳的血手正从下方五丈处的岩壁探出;砒红光的银甲卡在岩缝里闪着寒光;木马河的锁链钩还差三寸就能勾到峰顶边缘。最令人心惊的是马静雯——她的发髻早已散开,长发像黑色瀑布般垂在千米高空,发丝间缠着七八只白衣蚊的残尸。
荧光盾的瞳孔突然收缩。他意识到一个致命问题——规则只说要"登顶",却没说如何返回。此刻他面前是垂直千米的绝壁,身后则是云雾缭绕的未知深渊。山风突然变得狂暴,将他腰间的安全绳吹得像条挣扎的毒蛇。
"只能这样了..."他猛地扯开腰间早已磨损的绳索,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突然转身面向悬崖。他的靴底在湿滑的苔藓上蹬出两道深沟,整个人像离弦之箭般冲向陡坡——不是攀爬,而是狂奔而下!
观赛席爆发出海啸般的惊呼。荧光盾的身影在近乎垂直的岩壁上化作一道残影,每次脚尖点地都激起碎石飞溅。他的战术极其简单:利用千米落差的重力加速度,在每次落地瞬间调整姿态,像颗弹跳的陨石般砸向地面。
"砰!"
第一声闷响来自三百米处的凸岩,他的左靴底当场碎裂,露出血淋淋的脚掌;
"咔嚓!"
六百米处的酸液岩层腐蚀了他的护膝,膝盖骨与岩石碰撞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最后两百米,他干脆抱头蜷缩,像块滚石般砸进缓冲沙坑,激起的烟尘高达三丈。
公子红镜武的银发在狂风中乱舞,三米高的身躯僵硬如铁。他玄铁护腕下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玫红色瞳孔剧烈震颤:"这...这不算!"声浪震得最近的旌旗猎猎作响。
葡萄氏红门的绛紫衣袖扫过裁判席,她手中三尺长的《赛典》竹简"哗啦"展开:"规则第三千六百条..."她染着凤仙花的指甲点在某个角落,"只写明'先触顶者胜',未规定下山方式。"竹简突然转向荧光盾,"恭喜,冠军有效。"
荧光盾从沙坑里爬出时,右腿已经扭曲成诡异角度。他吐掉嘴里的沙土和半颗断牙,血糊糊的脸上却绽开笑容:"所以...奖杯是我的?"
看台上,田训的折扇停在半空,扇骨间夹着的计分单被山风吹走;耀华兴的金步摇歪斜地挂着,往常精致的妆容被震惊扭曲;连轮椅上的红镜广都瞪大琉璃色的眼睛,手中把玩的蚊卵"啪"地捏碎。
紫学治老太医的银针在药箱里疯狂震颤。当他冲到荧光盾面前时,这个冠军的伤势让行医六十载的老者都倒吸凉气:双侧胫骨开放性骨折、七根肋骨骨裂、内脏轻微移位、全身擦伤面积达80%。最骇人的是右手——五根手指的指骨全部穿刺出皮肤,像五根血红的钩爪。
"值得吗?"老太医缝合伤口时低声问。荧光盾看向还在半山腰挣扎的赵柳——那位以稳健着称的攀岩高手,此刻正被三只白衣蚊围攻,进退维谷。
"总比吊在半空喂蚊子强。"冠军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
当颁奖太监捧着鎏金奖杯走来时,山腰突然传来惨叫。砒红光的银甲被青铜障碍带整个黏住,整个人像标本般挂在七百米高处。木马河的锁链钩不知何时缠住了自己脖颈,正脸色发紫地挣扎。只有马静雯还在坚持攀爬,她的长发被岩缝死死夹住,每动一下就有大把青丝连根拔起。
红镜武的银发无风自动,他盯着荧光盾血迹斑斑的笑容,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正是这个不起眼的武者,在演凌的追杀下从长安城楼一跃而下却毫发无伤。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是运气。
"原来如此..."先知低声喃喃。他手背上的黑龙纹不知何时已完全愈合,新生的皮肤下隐约有银光流动,与荧光盾骨折处闪烁的金属光泽如出一辙。
(未完待续,请等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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