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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艺室的柴烧窑前堆着半人高的松木。秋佳乙蹲在窑边捡碎木片,听见车恩彩在和人打电话,语气带着为难:“……我知道时间紧,但那批釉料必须是当年的配方,不然烧不出那种青灰色……”
“需要帮忙吗?”秋佳乙凑过去。
车恩彩挂了电话,苦笑:“当年和易川一起调的釉料配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要加松烟灰,还得是……”
“还得是西山的松。”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秋佳乙猛地回头,看见苏易川站在窑口,手里提着个布袋,里面装着袋灰扑扑的粉末。他没看秋佳乙,目光直直地落在车恩彩身上,“我妈当年在西山有片松树林,每年秋天都去收松针烧灰。”
车恩彩的脸色瞬间白了,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你……”
“我去了趟西山。”苏易川把布袋放在地上,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松烟灰,按当年的比例磨的。”
秋佳乙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罐子:“我上周去你工作室附近,看见墙角堆着这个,上面写着‘釉料’……”
那是个缺了口的玻璃罐,里面的粉末呈淡青色。苏易川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他和车恩彩最后一次调的釉料,本想烧完送给她当生日礼物,结果她走的那天,罐子被他摔在地上,他后来偷偷捡回来,一直收着。
“你怎么会有这个?”苏易川的声音发颤。
“是打扫卫生的阿姨捡的,说看着像你的东西。”秋佳乙把罐子递给他,“她说,你每次去工作室,都要对着墙角站一会儿。”
车恩彩望着那罐釉料,忽然红了眼眶:“当年我走的时候,你是不是很恨我?”
苏易川没回答,只是拿起松烟灰往釉料罐里倒,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次。车恩彩忽然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比例不对,要再多加半勺。”
两人的指尖碰到一起,像有电流窜过。苏易川猛地抽回手,后退半步:“你当年为什么走?”
车恩彩的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眼屏幕,脸色骤变:“我女儿……女儿发烧了,我得回去。”
“女儿?”苏易川愣住了。
“嗯,三岁了。”车恩彩拿起包,脚步有些慌乱,“釉料按刚才的比例调,烧窑的火候……秋佳乙知道,我教过她。”她走到门口,忽然回头,“易川,工作室的事,我帮你想办法。”
苏易川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秋佳乙轻声道:“她刚才说‘女儿’的时候,好像很难过。”
他没说话,拿起釉料罐往窑里撒。青灰色的粉末落在火炭上,腾起淡蓝色的火苗,像极了当年他和车恩彩在工作室烧第一窑时的样子。
三天后,秋佳乙去医院给白若溪送笔记,在走廊拐角撞见了车恩彩。她怀里抱着个小女孩,正焦急地等着挂号,小女孩的额头上贴着退热贴,小脸红扑扑的。
“车老师?”
车恩彩看见她,勉强笑了笑:“你怎么在这?”
“我朋友住院了。”秋佳乙指了指白若溪的病房,“你女儿……”
“叫念念,跟她爸爸姓。”车恩彩摸了摸女儿的头,声音很轻,“她爸爸……去年走了,癌症。”
秋佳乙愣住了。
“当年我走,是因为他查出重病,需要人照顾。”车恩彩的眼眶红了,“我没告诉你易川,是怕他分心。他那时候正要参加全国陶艺大赛,我不想……”
“苏易川当年为了找你,放弃了比赛。”秋佳乙忽然说,“他去了你说的所有可能去的地方,最后在机场等了三个月。”
车恩彩捂住嘴,眼泪掉了下来。念念伸出小手擦她的脸:“妈妈不哭,念念不难受了。”
就在这时,苏易川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手里拿着个保温桶,显然是来看白若溪的,却在看见车恩彩和念念时,脚步顿住了。
念念好奇地望着他,忽然指着他胸前的徽章——那是枚陶土做的小兔子徽章,耳朵缺了一角。“叔叔,你的兔子和我画的一样!”
车恩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是念念最喜欢的画,她说“要画一只等妈妈回家的兔子”。
苏易川的目光落在念念脸上,又缓缓移到车恩彩带泪的脸上,喉结滚动了很久,才低声问:“她……叫念念?”
车恩彩点点头,泪水掉得更凶了。
秋佳乙悄悄退开,心里忽然清楚——有些错过的时光,或许正在以另一种方式,慢慢回来。只是她不知道,苏易川口袋里那张揉皱的纸条上,写着车恩彩工作室的新地址,是他今早从父亲的文件堆里找到的。
而苏明哲躺在病房里,望着窗外飘落的桂花,忽然让护工拿来纸笔,写下一行字:“易川,工作室留给你。当年的事,是爸错了。”
走廊里,苏易川蹲下身,轻轻碰了碰念念的头发,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