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恩彩抬头时,佳乙看见她眼角的泪痣——和苏易川钱包里那张泛黄照片上的女孩,一模一样。“秘密太沉的话,”车恩彩笑了笑,声音轻得像羽毛,“陶土会捏不住的。”
这话像根针,戳中了佳乙藏在心底的事——她昨天在苏易川的画室看见幅未完成的画,画里的陶艺室飘着雪,穿白裙的女孩正对着男孩笑,落款日期是七年前。
拉坯机转动起来,佳乙的手指刚碰到陶泥,就被车恩彩轻轻按住:“掌心要稳住,像这样……”她的指尖带着陶土的凉意,佳乙忽然想起苏易川上次帮她捡碎瓷片时的样子,指腹的薄茧蹭过她的手背,烫得人心慌。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起来,车恩彩望着玻璃上的水痕,忽然轻声道:“以前有个男孩,总爱在这里捏歪歪扭扭的杯子,说要送给最想珍惜的人。”
佳乙的心跳漏了一拍,刚要追问,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易川发来的消息,只有三个字:【别学了。】
她抬头看向车恩彩,对方正低头用竹刀修整坯体,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明明灭灭。佳乙忽然握紧了手机,指尖陷进陶泥里——有些过去,就算蒙着灰,也该有人轻轻拂掉不是吗?
她回了条消息:【老师教得很好,我还想学制釉。】发送成功的瞬间,拉坯机上的陶泥忽然稳住了,不再像刚才那样歪歪扭扭。
苏易川收到秋佳乙的回复时,正把车停在陶艺馆对面的梧桐树下。雨丝打在车窗上,模糊了馆内暖黄的灯光,他盯着那个穿着围裙的纤细身影,指节在方向盘上敲出杂乱的节奏。
半小时前,他把父亲的情人堵在画廊后门,甩过去的支票被对方撕碎:“苏少以为谁都像你爸?车恩彩的陶艺馆,不是钱能砸回来的。”
这话像冰锥扎进心口。他猛地推开车门,雨水瞬间打湿了西装外套。陶艺馆的风铃叮当作响,秋佳乙正举着个歪扭的陶杯给车恩彩看,两人的笑声混着拉坯机的转动声,撞得他耳膜发疼。
“苏易川?”佳乙先看见了他,手里的陶杯差点脱手,“你怎么来了?”
车恩彩抬头时,目光在他脸上顿了顿,随即弯了弯唇角,那笑容里带着释然:“是来看看当年那个总把陶泥蹭到墙上的男孩,现在长什么样了?”
苏易川的喉结滚了滚,视线落在她手边的青花瓷瓶上——瓶身上的缠枝莲纹,和他十五岁送她的生日礼物一模一样。“我爸……”他刚想说什么,就被车恩彩打断:“你父亲上周来订了套茶具,说是要送给新夫人。”
她拿起佳乙做的陶杯,轻轻敲了敲:“这孩子有天赋,比你当年强多了。”
佳乙的脸瞬间红透,捏着衣角小声说:“老师总夸我……”
苏易川忽然觉得刺眼。他看着车恩彩平静的侧脸,看着佳乙眼里藏不住的欢喜,再想起父亲那副虚伪的嘴脸,一股火气直冲头顶。“秋佳乙,跟我走。”他伸手去拉她,却被佳乙躲开。
“我还要上课。”佳乙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而且苏先生,你的私事,不该迁怒别人。”
车恩彩放下茶杯,慢悠悠开口:“苏少要是来砸场子,我可就报警了。当年你爸拆我陶艺馆的账,我还没跟苏家算呢。”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个铁盒,倒出堆碎瓷片,“这是你当年给我做的杯子,被你爸的人砸了,我捡了些拼起来。”
碎瓷片在灯光下闪着冷光,苏易川的拳头猛地攥紧。
“不过现在看开了,”车恩彩把碎瓷片推到他面前,“有些人和事,碎了就碎了,强行拼凑,只会割伤自己。”
佳乙看着苏易川发白的脸,忽然鼓起勇气:“老师,我今天想试试修复瓷器。”她拿起胶水,小心翼翼地粘起碎片,“你看,只要耐心点,总能拼好的。”
苏易川望着女孩认真的侧脸,又看看车恩彩眼里的坦荡,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雨还在下,他转身走出陶艺馆,风铃再次响起,这次却像是在嘲笑他的幼稚。
车里的广播正播放财经新闻,主持人提到苏家集团股价大跌,传闻是因为继承人与董事长决裂。苏易川烦躁地关掉广播,却在后视镜里看见——秋佳乙举着修复了一半的杯子,对着车恩彩笑,那笑容比雨后天晴的光还要亮。
他忽然踩下油门,跑车轰鸣着冲进雨幕。有些账,确实该算了,但不是在这里,更不是用这种蠢办法。而有些温暖,或许早就绕开他,落到了更值得的人身上。
水晶灯的光芒突然暗了半分,宋宇轩举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秦俊熙的目光像淬了冰,正死死钉在尹正男和白若溪相谈甚欢的方向。
“酒杯拿反了,秦总。”宋宇轩用手肘撞了撞他,眼底藏着看好戏的玩味,“你再瞪,尹正男就要把白若溪拐去跳华尔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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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俊熙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