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笑道:“肺属金,其色白,其味辛,却喜润恶燥。沙参色白,入肺之本色;其气清轻,能随肺气上达咽喉,下入肺叶,这便是‘归经’。若要补肝肾,需得色黑味咸之物,如枸杞、女贞子,各归其经,各司其职。”
张伯又问:“那日李大夫用沙参配麦冬,效果更好,这是为何?”沙姑道:“此乃‘七情’中的‘相须’也。沙参补肺阴,麦冬清肺热,两者同用,一补一清,如鸟之双翼,相得益彰。若遇咳嗽兼头痛者,可加川芎,它能引沙参之性上达巅顶,这便是‘相使’;但切不可与藜芦同用,两者性相反,同用则伤人正气,此为‘相反’,用药时需谨记。”
张伯醒来,将梦中所言一一记下,教给来讨教的医者。有人按此法配伍:治肺燥兼胃阴不足者,沙参配玉竹,取“肺胃同源”之意;治燥咳带血者,沙参配白茅根,滋阴兼止血。众人方知,一味药的功效,不仅在其本身,更在与他药的配伍之中,正如天地间阴阳相生,五行相济,方能平衡。
第四回 秋藏时节辨真伪 采收炮制有讲究
秋分时令,瑶洲的沙参到了采收期。张伯带着邻里去溪畔采挖,叮嘱道:“采沙参要选晴天,根上的沙土才好抖落。挖的时候要小心,别弄断了根须,那是灵气所在。”
众人蹲在地上,用小铲子轻轻刨开沙土,只见沙参的根如白玉雕琢,长短不一,粗者如手指,细者如笔杆。张伯捡起一根断面发黄、质地疏松的,摇了摇头:“这是老根,或生了虫,药效已失。好沙参断面雪白,质地坚实,对着光看,隐隐有油润感。”
采回的沙参要先刮去外皮,放入竹匾中晾晒。张伯说:“不能暴晒,得放在阴凉通风处,让它慢慢阴干,这样药性才不会散。若遇雨天,可用炭火烘干,但火不能太旺,否则会烤焦内里的津液。”有年轻人嫌麻烦,直接暴晒,结果沙参干后硬如石块,煎汤时味道苦涩,药效大减。
炮制好的沙参,要装入陶缸,埋在地下三尺,上面覆以净土。张伯解释:“冬主收藏,地下阴气盛,能护住沙参的润性,到明年春天取出,药性依然鲜活。若放在地上,受了冬燥之气,便会干枯失润。”
有药商来收购,见瑶洲沙参质优,便想偷学方法,却不知采收要看“秋分”节气,炮制要循“阴干”之法,收藏要借“地阴”之力,采回去的沙参总不及瑶洲的药效。张伯叹道:“草木的灵性,不仅在本身,更在顺应天时地利的采收炮制中,这便是‘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道理啊。”
沙姑在云端看着这一切,微微一笑。她知道,沙参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它将与更多药材相遇,在配伍中展现更精妙的智慧,而那些关于它的经验,将在口传与文献中流转,如溪水流淌,滋养着世代生灵。
(上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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