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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渭麻黄石上经》下卷(2/2)

    商人走后,秦仲远在《伤寒论》的空白处补了行字:“麻黄治痹,秦用酒煎,晋加醋擦,法异理同。”他忽然明白,经典就像渭水的源头,流到陕西是泾渭,流到山西是汾河,样子变了,骨头里的水脉却始终连着。

    第八章 石上刻经:古今药声和

    小满这天,府学的老秀才带着新修的《陕西通志》续编来找秦仲远。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印着秦仲远调整的麻黄汤加减方,旁边还配着他画的麻黄生长图——阳坡的茎秆粗,阴坡的茎秆细,根须在红胶土里扎得最深。

    “这是把您的法子刻在石上了。”老秀才指着志书里的按语,“‘关中麻黄用法,承《伤寒论》之旨,融本地之验,茎散风寒,根敛虚汗,酒煎治痹,醋擦入筋,皆合《神农本草》经义’。”秦仲远摸着纸页上的字,忽然想起小时候跟着祖父采药,祖父总说:“药书是死的,药草是活的,活人用活草,才能让死书活过来。”

    这时,药铺门口吵吵嚷嚷,一群药农抬着块青石板进来,石板上用錾子刻着麻黄的根和茎,旁边刻着《神农本草经》和《陕西通志》的引文。“这是俺们渭水边的石匠刻的,”领头的药农说,“以后采药的娃娃不认字,看这石头也能知道麻黄的用处。”

    秦仲远让小伙计把石板立在药铺门口,正对着秦岭的方向。阳光穿过麻黄的茎节,在石板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像把《伤寒论》的字照活了。有个刚启蒙的孩童指着石板问:“先生,这草为什么既能让人出汗,又能让人止汗?”秦仲远笑着说:“就像关中的风,春天能吹醒麦苗,冬天能冻住河水,都是一阵风,却能顺着时节变,这才是天地的道理。”

    入夏的第一场雨过后,秦仲远带着徒弟去渭水岸边采麻黄。徒弟指着刚冒头的新芽说:“师父,《陕西通志》说‘三月采茎’,可这新芽还嫩着呢。”秦仲远掐了根新芽闻了闻,“今年春寒,采期得往后推半月,这正是老辈说的‘看天采药’。志书是路标,路还得自己走。”他让徒弟把新发现记在药谱上,“等明年修志,这也能成新的注脚。”

    结语

    西安府的药铺换了三代掌柜,那块刻着麻黄的青石板还立在门口。新掌柜是秦仲远的徒孙,他总爱给客人讲石板上的故事:《神农本草经》的字是根,扎在两千年前的土地里;《伤寒论》的方是茎,撑起了经方的骨架;《陕西通志》的记载是叶,跟着关中的水土长,最后结出的“药验”,才是真正能治病的果子。

    有江南的医者来取经,指着《陕西通志》里的麻黄汤加减方问:“这和《伤寒论》的原方差得远,为何反而有效?”新掌柜不说话,只带他去看秦岭的麻黄——阳坡的茎秆粗如小指,阴坡的细似灯芯,根须在红胶土里盘错如网。“草木都懂顺着水土长,方子怎能不顺着地域变?”他翻开祖辈传下的药谱,上面记着从万历到光绪的麻黄用法,一笔一画都带着渭水的潮气。

    如今的《陕西通志》早已泛黄,可麻黄汤的方子还在关中流传。春天治风寒,加生姜;夏天治湿疫,加苍术;秋天治燥咳,加杏仁;冬天治寒痹,加附子。就像渭水的河道,既能通航,也能灌溉,始终守着“行水”的本,却能应着四季的需。

    赞诗

    秦岭根扎两千年,伤寒方立万世传。

    关中水土滋灵草,经志相辉一脉连。

    茎散寒冰融冻土,根收虚汗固丹田。

    何须苦问经方异,验得民生便是篇。

    尾章

    民国初年,有西医来西安府考察,看见药铺门口的青石板,嘲笑上面的“草药经”落后。可当他目睹一场风寒肆虐,秦仲远的徒孙用麻黄汤加减方救了半个城的人时,忽然沉默了。他在报告里写道:“中国的草药书,像渭水的河道,经典是主航道,方志是支流,最后都汇入‘治病救人’的大海。”

    而在西安府的老药铺里,新采的麻黄正晾在竹筛上。阳光穿过节间,在《陕西通志》的纸页上晃,像把两千年前的字照得发亮。掌柜的徒弟正用毛笔抄方子,抄到“麻黄汤加生姜”时,忽然问:“师父,这方子以后会变吗?”掌柜指着窗外的渭水:“水会变道,方子也会变,可只要还能治病,变了又何妨?”

    风掠过药铺的屋檐,带着麻黄的辛香,往更远的地方去。青石板上的刻痕被雨水冲刷得更深,像在把故事刻进关中的土里——那些关于经典、方志和草木的故事,永远不会老,因为它们长在人的生命里,跟着每一场风寒、每一次汗出,生生不息。

    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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