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草……”神农来了精神。他抽出赭石药锄,小心翼翼地将草连根挖起——根须黄褐,扎得很深,紧紧扒着石缝,断面是黄白色的,渗出些黏糊糊的汁液,那股辛味更浓了,带着点冲鼻的锋芒。
他举起神鞭“赭鞭”,轻轻碰了碰草茎。神鞭是神农的法器,能测草木药性:遇寒则变青,遇热则变红,遇毒则变黑。此刻,赭鞭接触到麻黄的瞬间,竟发出淡淡的红光,光芒虽不炽烈,却异常稳定,像一团裹在鞘里的火焰。
“性温,有辛烈之气,”神农喃喃道,“赭鞭红光不燥,说明它‘温而不烈’;辛味冲鼻,说明它‘能开能散’——或许,这就是我要找的药!”
他掐下一段茎秆,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起初是淡淡的苦涩,接着,一股强烈的辛辣味猛地炸开,从舌尖辣到喉咙,再到胸口,像吞了一口未熄灭的炭火,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可这咳嗽过后,他却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微微张开了,之前爬山受的寒气,竟顺着毛孔往外散,后背隐隐冒出了点汗。
“对!就是这种感觉!”神农眼睛一亮。他赶紧多采了些,用草绳捆好,背在背上,快步往山下走。风蚀崖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背上的麻黄茎秆,在风中轻轻晃动,像一串等待验证的密码。
第三章:青茎煮浓汤,汗透病者苏
回到黑石部落时,天已经黑透了。
帐篷里,那病危的孩童气息越来越弱,黑石守在旁边,眼泪止不住地流。“神农大人,您回来了!”看到神农,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神农来不及休息,立刻取了三株麻黄,去掉根须,只留茎秆,用清水洗干净,切成小段,放进陶罐里,加满山泉水,架在篝火上煮。
麻黄一入沸水,那股辛烈的气味就弥漫开来,不像生姜的暖香,也不像艾草的熏香,是一种带着穿透力的辛辣,钻进每个帐篷,连咳嗽的病人都忍不住直起脖子:“这味……闻着身上好像不那么冷了……”
煮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陶罐里的水变成了淡褐色,上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泡沫,像撒了把碎金。神农舀出半碗,吹凉了些,对黑石说:“给孩子试试,少量频服,若有不适立刻停。”
黑石颤抖着接过陶碗,用小勺一点点喂给孩子。孩子已经昏迷,只能靠本能吞咽,半碗药汤喂下去,竟用了半个时辰。
帐篷里静得能听见火苗“噼啪”声。神农的手微微攥着,心里也没十足把握——这草性烈,他怕伤了孩童虚弱的身子。
突然,孩童的眉头动了动。
紧接着,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像清晨草叶上的露水,晶莹剔透;然后是脖颈、胸口,都渐渐湿了。黑石用干净的麻布轻轻擦拭,只觉得孩子的皮肤不再像之前那样滚烫紧绷,而是带着点温润的暖意。
“汗……出汗了!”黑石的声音都在发抖。
更神奇的是,孩童喉咙里的“风箱声”渐渐小了,胸口起伏变得平稳,嘴唇的青紫色也淡了些。又过了一个时辰,他竟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地说:“爹……渴……”
这一声“渴”,让整个部落都爆发出压抑的欢呼!有猎人激动得朝天放箭,有妇人抱着孩子哭出了声,黑石更是对着神农连连磕头:“神药!这是神药啊!”
神农也松了口气,他让黑石再煮一锅麻黄汤,给其他病人分服,叮嘱道:“壮年人可多喝些,老人孩童减半,喝后盖上兽皮,取微汗即可,不可大汗淋漓。”
天亮时,奇迹在黑石部落蔓延——喝了麻黄汤的病人,无论轻重,都在半日内生了汗,咳嗽减轻了,身上的寒气退了,连之前缩在帐篷里发抖的老牧人,都能坐起来喝羊肉汤了。
那个最先病倒的老牧人,拉着神农的手说:“大人,这药汤喝下去,肚子里像揣了个小太阳,暖烘烘的,寒气从骨头缝里往外跑,舒服得很啊!”
第四章:神农定名讳,草木入典章
麻黄治好黑石部落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秦岭周边的部落。
有患病的百姓背着干粮,翻山越岭来找神农求药;有其他部落的巫祝,专程来学习辨认这“能出汗的草”。神农从不藏私,带着他们去风蚀崖,教他们如何辨认:“看清楚了,茎秆带节,像竹节;叶片细碎如针,摸上去发涩;闻着有冲鼻的辛味;长在干燥、向阳的石缝里——这就是能治‘寒痹锁表’的药草。”
他还教他们如何采制:“要在晴天采,带露水的草湿气重;只采茎秆,留着根,明年还能长;采回来阴干,不能暴晒,暴晒会跑了药性。”
部落里的人围着神农,七嘴八舌地问:“神农大人,这神草有名字吗?”
神农望着风蚀崖上青劲的草茎,沉吟片刻,说:“此草生长在干燥的黄土坡、石崖上,茎秆‘节节如马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