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怒吼声同时从门内门外爆发!
库什的铁骨朵狠狠砸在矛杆上,待其断裂,又顺势抡向后方的人影。
苍梧几位老兵抓住机会,用横刀猛捅门缝,再收回时已带着血迹。
双方在不到一丈宽的入口处,展开了血腥残酷的贴身搏杀。
空间狭小,招式毫无花哨可言,只有最原始的力量碰撞!
不断有柔然士兵试图冲进来,又被砍倒、捅翻。地堡内的守军也一个接一个倒下。
那名总是笑着的苍梧士卒,被一矛刺穿了腹部,他咆哮着将长矛折断,反手插进了敌人的眼眶。
他靠着墙壁缓缓坐下,鲜血迅速染红衣甲,嘴唇微动,也不知是跟谁说话。
“别怕…莫怕…”
苏格蜷缩在柱子后,看着平日里教他、给他饼吃、让他喝酒的长辈们,一个个变成血肉模糊的尸体,看着鲜血在地面蜿蜒流淌…
靴底软绵绵的触感,是那么真实,仿佛浸透了水。
恐惧几乎要把这位初次上战场的少年吞噬。
苏格死死咬着嘴唇,握刀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痛,却没有松开。
约莫过了半炷香,也或许是短短数个呼吸,地堡入口处堆积了七八具尸体,有柔然的,也有守军的。
冲撞似乎暂停了一瞬,但外面柔然人的吼叫声更近了,像是在重新组织进攻。
库什浑身浴血,左臂软软垂下,仅凭右手握着沾满红白之物的铁骨朵,倚着残破的木门大口喘息。
苍梧老兵胸前插着一支箭,嘴角泛红,但仍用横刀支撑着身体。
地堡内能站着的,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柱子后面瑟瑟发抖的苏格。
“小…崽子…”库什呼吸渐重,浑浊的眼睛里有一丝奇异的光,“怕…不怕?”
苏格牙齿打颤,说不出话,拼命摇头,又用力点头。
库什咧嘴想笑,却扯动了伤口,变成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像个突厥…汉子了…”
他视线扫过地上同袍的尸体,眸子里满是悲痛,“等会儿…我们挡着…你从…从那边…那个塌了一半的通风口…爬出去…往…狼山跑…”
“你不是希望见额驸一面吗?逃回去,就有机会!”
苍梧老兵呵呵道:“我家殿下,很随和的…”
话音未落,外面再次响起嚎叫,新的敌人冲了上来!
库什和苍梧老兵发出一声嘶哑的、不似人声的怒吼,用尽全身力气扑向了入口!
苏格盯着那两个摇摇欲坠,却如磐石般坚韧的背影,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滚滚而下。
他没逃,只是绕着石柱转了一圈,将手中弯刀对准了前方,尽管胳膊颤得厉害。
最后的搏杀短暂而惨烈。
库什用铁骨朵砸碎了一个敌人的头颅,自己亦被数支长矛刺穿。
苍梧老兵砍倒两人后,被一把弯刀劈中了脖颈,轰然倒地。
两个柔然士兵踩着同伴和守军的尸骸,狞笑着踏入地堡,目光跟唯一活着的少年有了交汇。
“小东西,要不要投靠我们呐?”
“你疯了啊?”
“啧,大汗不是说只诛恶首吗?”
“你聋么?王大人献的血腥三策,对于持刀者,该是格杀勿论!你听话只听一半?”
“不不不,是你理解有问题…”
苏格细细回忆着长辈们教给他的技巧,好歹…好歹要拉一个垫背的!
就在他打算挥出自己人生中,或许是最后一刀时…
隆!隆!
一阵沉闷整齐,仿佛大地脉搏般的震动,从狼山方向袭来!
声浪滔天!
那是成千上万铁蹄同时敲击地面才能发出的恐怖轰鸣!
地堡入口处的柔然士兵脸色大变,惊疑不定地回头。
苏格喜极而泣,带着哭腔道:“援兵!是我们的人!狼山的铁骑来了!库什大叔!李叔!你们撑住啊!我们的人来了!”
他的呼喊在寂静的地堡内回荡,却未曾得到任何回应。
轰鸣声迅速逼近,如同海啸般席卷而过。
地堡外很快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战马嘶鸣声和柔然人溃败的哀嚎。
显然,狼山派出的精锐骑兵及时赶到,对正在攻击外围的柔然先头部队发动了猛烈的反冲击。
“妈的,速度好快!”地堡内两位狼师士卒破口大骂,他俩现在进退两难。
“小崽子,留不得你了,去死吧!”
突然,地堡入口处光线一暗,几名甲胄鲜明的苍梧骑兵持刀警惕地探头观望,迅速确认了情况。
随即寒芒一闪,危险解除。
苏格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踉跄着扑到库什尸体旁,又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