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令狐冲求见太师叔...”
“弟子令狐冲求见太师叔...”
呼唤声在空寂崖洞与层叠峰峦间回荡。
风清扬,不独华山前辈,更是令狐冲武学启蒙的另一位师尊。闻其负伤,令狐冲忧心如焚,不亚于见师父重伤。
良久、良久...
崖洞口,才缓缓浮现一道苍白身影,依旧须发胜雪,仙风道骨。只是那脸色异常惨白,眉宇间浓愁深锁,更添苍老。
“太师叔...”令狐冲轻唤,青影疾闪,已至风清扬身前。
“您身体...?”他目光急切,上下打量。
“哈...哈...哈...哈...”风清扬放声长笑,声波奇异穿透,震得崖壁碎石簌簌滚落。
笑声未绝,眸中精光骤盛!那看似虚弱的躯体,瞬间爆出令人窒息的凌厉杀机。
令狐冲周身空气刹那凝固、扭曲。虚空如无形剑炉锻打,数柄精纯剑气凝成的半透明利剑凭空乍现。或直刺眉心,或横削腰肋,或下撩腿根,无声无息却快逾电闪,割裂空气的锐啸刺耳,瞬息封死令狐冲所有退路!
这已非寻常武功,近乎仙侠术法。崖洞前温度骤降,寒彻骨髓。
令狐冲瞳孔骤缩,寒意直透天灵。重伤垂危的太师叔,出手竟如此狠辣,毫无征兆。
“喝。”令狐冲低吼,忧惧中早已运转的几股绝顶内力轰然催至巅峰。
九阳金刚不坏神功的金光护罩瞬间覆体;右指并立,“破剑式”奥义随心而发,点向眉心气剑;左掌翻飞,九阴神爪阴劲缠丝,试图卸开腰肋横扫;足下玉女心经步法展至极致,身如风中细柳,险险避过下撩死招;肩头同时一震,九阳真气在乾坤大挪移引导下沛然喷发,硬撼袭身气剑。
“嗤嗤嗤——嘭!”
剑气与指风、掌劲、身法轰然交击,撕裂声刺耳,闷响震心。思过崖碎石激射,烟尘漫卷。令狐冲踉跄倒退数步方稳,胸中气血翻涌,衣袖多处割裂,臂上添几道浅浅血痕。虽未重创,狼狈尽显,堪堪抵住这夺命一击。
烟尘渐散,风清扬静立原地,审视令狐冲应对,眼中锐利褪去,唯余深重忧思与惋惜,终化作一声悠长叹息:
“唉...冲儿,你内力确臻化境,身法冠绝当世,诸般神功运转也算精熟。”他语锋蓦地沉凝失落,“然则,独孤九剑至高之境——‘无心’,你终究未至。”
“无心?”令狐冲喘息未定,闻言一怔。
“然也。”风清扬目光如电,“无心之境,非心中空寂,乃人剑合一,与道同流。剑法非刻意之‘招’,须如呼吸、心跳般自然‘本能’。心中无我、无剑、无招、亦无敌。彼时,剑即是我,我即是剑。遇敌无需思量,后发亦可先至,一切应对发于天然,若庖丁解牛,目无全牛,神遇而迹化。你方才反应虽快,招式连出,实则心绪杂乱,仍在‘想’如何破招,如何催谷内力,如何施展身法...心中尚有‘我’在苛求‘胜’,强索‘破’,执念‘挡’。此即你剑道桎梏。”
“岂非与狗杂种所言,我招式太‘杂’,太求‘胜’异曲同工?”风清扬话语如古寺洪钟,重重撞在令狐冲心头。回想方才电光石火,乃至鹰愁涧鏖战石破天,确如太师叔所言,脑中杂念纷扰,口诀要义轮番闪现,唯恐稍慢半分...绝非“无心”。
“求太师叔指点迷津。”令狐冲深深一揖,心间那股焦躁与胜败之执渐渐淡去,唯余对剑道极境的渴求。
风清扬微微颔首,眼中欣慰:“你根基已固,所差唯此临门一脚。切记,放下胜负之念,舍却招式之形,淡泊内力之强,更须忘却‘令狐冲’此人。只须记得,剑为尔骨,意为尔魂。任剑意流淌,若此山间清风,遇阻自绕,逢壑自填。”
他不再言语,身形微动,一缕剑气悠然刺出,不快,却蕴含浑然天成的韵律。
令狐冲阖上双目,强驱所有杂念。九阴九阳、玉女太玄、破箭破刀...尽数摒诸脑后。心中只存风清扬所述“本能”,只存一柄无形无状、与己骨血相连的“剑”。不再“想”如何应对,唯感那缕剑气轨迹,唯感风之流动,唯感己身与此方天地的契合。
手臂,自然而然抬起。无招无式,未蓄未发,仿若拂去襟前落叶。
然则,就在他手臂抬起的刹那——
“嗡——!”一声清越剑鸣响彻思过崖。非金铁交击,乃纯粹无形剑气激荡。
无数道细密、凝练、近于透明的剑气,如受无形磁石牵引,亦似压抑已久的山洪寻得出口,随令狐冲这信手一挥,自指尖、袖袍、乃至周身百窍喷薄而出。剑气如漫天雪舞,银河倒泻,携无念无想、无滞无碍之意韵,自然而然迎向风清扬试探剑气,将其包裹、吞噬、同化,更如狂澜怒潮,涌向风清扬本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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