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爷和夫人只顾着忧心儿子儿媳,没有发现兰韵嬷嬷暗中使手段。
小辈给长辈敬茶,在理,他们注视着小儿媳的举动。
禾娘将手中的丝帕插入袖袋里,伸手去端托盘上的茶盏。
她先伸出左手去拿杯盏,手指刚接触到青花瓷杯,烫得她一个激灵缩回手,手指的指腹瞬间都起了一个水泡。
“哎哟!”禾娘痛得惊呼出声,甩了几下左手。浸泡在开水里的瓷杯,再冲入开水,手指接触到,不亚于将手伸进开水中。
这一变故只是一瞬间,冯铭轩惊得一把握住禾娘的手腕察看。
只一眼,禾娘娇嫩的指腹,几个露珠儿一般的水泡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心!刚才菊韵嬷嬷提醒他们要小心防备,转眼他们就着了道!
而且大伯母还是当着他的面,磋磨他的妻子!
禾娘的惊呼声,冯老爷和冯夫人吓得赶紧起身,围过来看禾娘的手……
冯铭轩朝门外候着的顺子吩咐道:“顺子,快去请刘大夫!”
兰韵嬷嬷捧着茶盏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大夫人眼皮都不抬轻哼一声道:“冯胡氏敬茶都不会么?茶水溢出烫了手,这规矩是哪个奴婢教的!”
张晗胭轻笑一声道:“菊韵嬷嬷老了!府中的规矩都不会教了!”
冯铭轩冷冷的注视着兰韵嬷嬷,伸手大力接过她捧着的拖盘,转身一记窝心脚狠狠的踹在她的胸口,厉声呵斥道:“贱婢!阴私手段都敢用在小爷身上了!”
“哎哟哟!”兰韵嬷嬷被踹了个四脚朝天仰倒在地,然后哆嗦着弓起身子,像个虾米一样缩成一团,双手使劲的轻抚胸口。
这一变故太快了,客厅里的人都懵了,竟然还没反应过来!
张晗语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粘在冯铭轩身上。眼见他小心翼翼的牵着胡禾娘的手细看,又眼见他一脚踹翻了老嬷嬷。
她吓得用丝帕遮住眼睛,再也不敢看那个她想看却不能看的人了,那一脚力度之大、之狠,让她感同身受到了痛意。
“管家!把这谋害主母的贱婢叉出去,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冯铭轩冷下脸,朝门口站得笔直的冯喜吩咐道!
冯喜赶紧应了一声是,立即去找两个粗使婆子来!
“慢着!”大夫人冷声道,“分明是冯胡氏规矩没有学好,奉茶的手法不当,茶水溢出烫伤了手!
轩儿怎的迁怒到老身的奴婢身上了!”大夫人扬起下巴,眼神带着几分倨傲和不屑。
大老爷瞥一眼小侄儿冷凝的脸色,太像了!这动怒的表情都和父亲如出一辙!
冯铭轩冷笑一声,奉起托盘至大夫人面前,恭敬的道:“侄儿代娘子敬茶,大伯母请用茶!”
杵到大夫人身前的托盘上干干净净,两盏茶都没有溢出一滴茶水。
在开水里浸泡过的茶盏,冲入的是沸水,谁拿茶盏都会烫伤手。
这手段是大夫人她吩咐兰韵嬷嬷做的,她就是想烫伤小农妇的手,让她失礼,然后好对她使用下一个手段磋磨……
大夫人冷下脸拨开冯铭轩杵到她面前的托盘,“轩儿!这就是你做小辈的规矩?都欺到长辈的面前了!”她的话带着阴毒的冷意!
“哈哈!大伯母为长不慈,还希望我做小辈的守哪门子规矩?”冯铭轩将托盘重重的放在红木桌上。他冲大老爷抱拳一礼道:“请问大伯父,家奴蓄意谋害主母,该当何罪?”
兰韵嬷嬷是大伯母的奴婢,他冯铭轩不能把大伯母怎么的,打狗欺主他也不会么?
大老爷脸色微变,他自然知晓家法里,对于谋害主母的惩处极为严厉,他讪讪的道:“这个,这个……”
大夫人抬起眼皮,冷声道:“这不过是个意外,哪来的谋害?轩儿可不要信口雌黄!”
冯铭轩冷笑:“侄儿懂了!那贱婢分明就是听从大伯母的吩咐,故意用浸泡过开水的茶盏泡茶,好烫伤娘子的手!
大伯母!您可别否认,你身后的小几上盛水的铜盆都还在,银丝炭炉上的铜壶还在冒着热气!
大伯母!真真是好手段!”冯铭轩鼓起掌来。
大夫人不争辩了,这小侄儿果然不是眼盲心瞎之辈,多辩多错。
冯夫人不依了,拿丝帕掩脸抽抽噎噎的哭起来:“大嫂啊!你这黑心肠就是到老了都没改啊!我可怜的小儿媳,她有什么错,让你这个素未谋面的大伯母这般用阴私手段磋磨?
大伯啊!你身为族长,可要主持公道啊!可不能因为大嫂是你的妻子,你就把家法抛在一边……呜呜呜!
我可怜的禾丫头,上敬公婆、哥嫂,下爱护侄儿侄女如同亲生,要被大嫂这般狠心磋磨!
天爷啊!我们冯氏还有没有家法啊……”
大老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瞪了一眼大夫人,逮着谁就想磋磨!还没弄清楚两个侄儿的性子,鲁莽下手,连屁股都没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