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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霍然抬头,眼中精光爆射:“仿造?谈何容易!洋人秘技自珍,图纸难得,工匠更是……”
“图纸可测绘!工匠可寻访!”周宽世斩钉截铁地打断,他起身走到桌旁,迅速从随身的皮囊中抽出一卷早已备好的图纸,哗啦一声在桌案上铺开。
图纸线条清晰精准,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尺寸和说明。
他手指点向图纸的核心部位:
“大帅请看!此乃‘后膛装填机构’之关键!
我们无需全盘照抄洋人,取其精髓,加以改良!
用熟铁锻造枪管,内壁镗出螺旋膛线,此乃‘来复线’,可使弹丸旋转而出,飞得更远更直!再以此,”
他的手指滑向旁边一个结构精巧的部件草图,“设计我们自己的击发装置——‘撞针式击发’!用铜壳定装弹药,火药与弹头一体,装填迅捷,风雨无阻!”
左宗棠的目光死死盯住图纸上那前所未见的结构,呼吸骤然急促。
他猛地抓起图纸,凑到灯下,手指颤抖着抚摸那些精确的线条和注释:
“撞针?铜壳?……此物……此物真能成?”
“必成!”周宽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所需精铁,甘肃皋兰即有上好铁矿!焦炭亦可就地解决!当务之急,是广募巧匠,不拘一格!粤、闽、江浙通晓洋器者,重金礼聘!本地心灵手巧的铁木匠人,严加训练!再请大帅拨付专款,日夜督造!”
左宗棠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破釜沉舟的火焰,那是一种被绝境逼出的、孤注一掷的决绝。
“好!宽世,此事由你全权督办!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他大手一挥,仿佛要将眼前的困境连同这西北的寒夜一同劈开,“半年!老夫只要半年!肃州前线,要见到我自造的‘利矛’!”
“末将领命!”周宽世抱拳躬身,甲胄铿锵作响。
那一刻,值房内机器的轰鸣似乎都化作了金戈铁马的前奏。
灯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跃,那眼神深处,除了军人的坚毅,更涌动着一缕洞悉未来的幽光,“利矛”。
将是刺穿阿古柏铁幕的第一道曙光,更是他这异世之魂,试图扭转乾坤的沉重落笔。
记忆:肃州大营·舆图
时间跳至光绪二年春末。肃州(今酒泉)大营,帅帐之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沙盘上,代表敌我态势的小旗犬牙交错地插在哈密、吐鲁番、达坂城、托克逊这几个关键节点周围。
左宗棠须发戟张,背着手在帐中焦躁地踱步,靴底踏在干燥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每一步都像踏在帐内诸将紧绷的心弦上。
“阿古柏这老贼!”左宗棠猛地停步,一掌重重拍在支撑帅帐的粗大木柱上,震得顶棚簌簌落下尘土。
“盘踞达坂城、托克逊、吐鲁番,互为犄角,深沟高垒!我军若正面强攻,必陷其连环套中,徒耗兵力!哈密粮道,又被其游骑袭扰,艰难维系……这盘死棋,如何解得开?”
他布满血丝的虎目扫过帐下肃立的将领们——刘锦棠、张曜、金顺……人人面沉如水,眉头紧锁,帅帐内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炉火燃烧的噼啪声。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帐内的死寂。
一身征尘的周宽世大步踏入,他甲胄上沾满黄沙,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燃着两簇幽火。
“大帅!诸位将军!”周宽世声音洪亮,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穿透力,“死棋?未必!”
他解下背上的沉重布囊,动作利落地解开绳索,露出一卷用油布精心包裹的物件。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手中之物上。周宽世小心翼翼地将油布一层层剥开,仿佛在揭示一个惊天秘密。
当最后一层油布滑落,一幅巨大、色彩鲜明、绘制着前所未见符号与线条的舆图,赫然展现在众人面前!
地图材质坚韧异常,绝非普通纸张,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山川、河流、戈壁、绿洲、道路、隘口……
更令人惊异的是,许多原本在地理认知中模糊不清、甚至完全空白的区域,都被精确地描绘出来!
一些极其隐秘、连本地向导都未必知晓的羊肠小径、季节性河谷、戈壁中可供饮水的泉眼位置,都用特殊的红色细线醒目地标出!
“此图……”左宗棠一个箭步抢到地图前,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些蜿蜒穿行于崇山峻岭和浩瀚戈壁之间的红色细线,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从何而来?这些路径……当真可行?”他手指颤抖着划过一条从哈密西侧绕出,直插吐鲁番后方的红线。
“大帅明鉴!”周宽世的手指如铁铸般稳稳点在地图上哈密的位置。
“此图耗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