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守军看到这惊天逆转,士气大振,疯狂反扑。
一夜血战,天色将明。当第一缕惨白的晨光刺破弥漫的硝烟和血腥气,照在浩罕王城残破的城垣上时,叛乱终于被彻底扑灭。广场上堆满了尸体,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金顶大殿内,气氛却已截然不同。汗王迈买底里端坐在宝座上,虽然依旧疲惫,但脸上已恢复了一丝血色和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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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激和重新审视的意味,牢牢地锁在殿下那个浑身浴血、如同刚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身影上。
阿古柏沉默地跪在那里。他身上崭新的侍从服饰早已被血污和泥泞浸透、撕裂,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缓缓渗血,但他挺直的脊背却像一柄宁折不弯的战刀。
他双手捧着一个沉重的木盒,盒盖敞开,里面盛放的,正是库拉克伯克那双目圆睁、凝固着无尽惊骇与不甘的头颅。
“陛下,逆贼库拉克,伏诛!”阿古柏的声音因嘶吼而沙哑破裂,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铿锵。
大殿内死寂无声,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所有伯克、大臣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血人身上,充满了震惊、敬畏、嫉妒,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这个昨夜还只是汗王身边一个卑微影子的侍从,此刻身上散发出的血腥煞气和冷酷决绝,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汗王的目光在那颗头颅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到阿古柏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地响彻大殿,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威严:
“阿古柏!你于王国危难之际,挺身而出,诛杀逆首,挽狂澜于既倒!你的忠诚,可比金石;你的勇武,冠绝浩罕!孤今日,特擢升你为‘伯克’(Beg),赐号——‘雄鹰伯克’(Shunkar Beg)!赐金印、绶带、骏马百匹、奴隶五百户!浩罕之西,铁门关(Darband)以内广袤土地与城邑,皆为你之封地!望你如雄鹰,永为汗国守护边疆!”
沉重的黄金印绶被侍臣恭敬地捧到阿古柏面前,在晨光中反射着刺目的光芒。
象征着无上荣耀与权力的绶带披上他染血的肩头。
殿外,隐约传来奴隶们被驱赶集合的嘈杂声和骏马的嘶鸣。
阿古柏深深叩首,额头重重抵在冰冷光滑、还残留着昨夜血战痕迹的大理石地面上。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臣,阿古柏,叩谢汗王陛下天恩!誓以此身,永卫汗国,永效陛下!”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脸上没有任何狂喜,只有一种磐石般的沉静。那沉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汗王亲自上前,将他扶起,拍着他的肩膀,笑容满面地将他引向大殿一侧那巨大的、描绘着浩罕汗国辽阔疆域的彩色壁毯前。
“看,我的雄鹰伯克!”汗王的手指点在壁毯上,豪迈地划过那片广袤的区域,“从这神圣的浩罕城,向西,直至那巍峨的铁门雄关,这丰饶的土地,这无数的子民,都是你的了!你是汗国西疆的守护者,是孤最信赖的雄鹰!”
壁毯上,用金线和彩丝精心绣制的浩罕汗国疆域辽阔无垠。河流蜿蜒如带,城池星罗棋布,牧场如同绿色的绒毯铺展。
那象征着属于他的封地——汗国西部最富庶、最辽阔的疆域,此刻就在汗王的手指下熠熠生辉。
群臣的恭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带着阿谀和敬畏。阿古柏的脸上,终于缓缓地、极其克制地,浮现出一丝极淡、极冷的笑意。那笑意只停留在嘴角僵硬的肌肉上,丝毫未能抵达他那双深陷在眉骨阴影下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得偿所愿的喜悦,只有一片冻彻骨髓的漠然,仿佛眼前这唾手可得的无上权柄与荣耀,不过是一堆冰冷的、毫无意义的石头。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没有在象征权力的金印上停留,也没有在那描绘着广阔封地的华美壁毯上流连。
他的视线,穿透了金顶大殿敞开的巨门,越过浩罕城鳞次栉比的屋顶和袅袅升起的炊烟,越过城外广袤的、在晨光中泛着金光的牧场和田野,执着地、笔直地投向遥远的西方天际。
那里,是铁门关的方向,是浩罕汗国疆域的尽头,是汗王刚刚慷慨赐予他的辽阔封地的起点。
更是……姐姐莱拉,被那顶猩红婚轿永远带去的、吞噬了一切的地方。
晨光熹微,勾勒出他染血的、挺立如标枪的侧影,那投向西方的目光,幽深如古井寒潭,里面翻涌着无人能懂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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