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逐阿古柏!还我河山!”
“誓死追随左大帅!”
声浪滚滚,如同惊雷在旷野上炸响,压过了风声,压过了马蹄声,压过了一切!
士兵们奋力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脸上的疲惫被一种近乎神圣的狂热所取代。
那口刺眼的楠木棺材,不再是死亡的象征,而是化作了最嘹亮的战鼓,最锋利的号角,将数万大军的战意和血气彻底点燃!
左宗棠端坐在肩舆之上,仿佛没有听见身后那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他依旧挺直着脊梁,深邃的目光穿越嘉峪关古老的城楼,坚定地投向西方那风沙弥漫、战云密布的天山大地。
阳光落在他清癯而刚毅的侧脸上,落在那口沉默的木棺上,将这一幕定格成一幅悲壮而永恒的出征图。
陈三更停下了摩挲炮管的手,佝偻的背脊在震天的呐喊声中,似乎也努力地挺直了一分。
他望着那口木棺,望着前方肩舆上那不动如山的身影,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沉默而坚固的炮阵,以及赵之谦那支护卫森严、驮着死亡包裹的驼队。
他那双被岁月和风沙磨砺得浑浊不堪的眼睛里,种种复杂的情绪——困惑、落寞、震惊——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动荡、翻涌,最终,在士兵们那同仇敌忾、气吞山河的怒吼声中,渐渐沉淀,化为一种近乎凝固的、深沉的决然。
他不再叹息,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握紧了满是老茧的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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