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牢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细碎而急促,打破了深夜的死寂。钱瑞福猛地抬起头,目光警觉地扫向铁栅栏外。只见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靠近,身形瘦削,步伐轻盈如猫。他的脸被黑纱遮住,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仿佛能刺穿一切黑暗。黑衣人停下脚步,目光扫过牢房内的钱瑞福,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团皱巴巴的纸,轻巧地一抛,纸团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在钱瑞福脚边。紧接着,黑衣人转身便走,步伐如风,眨眼间便消失在长廊尽头的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钱瑞福愣住了,心中涌起一阵疑惑和不安。他低头看向脚边的纸团,那团纸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看似普通,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他挣扎着挪动身体,用脚尖将纸团勾到身前,然后用被绑住的双手笨拙地捡起。麻绳勒得他手腕生疼,但他毫不在意,只顾着颤抖着展开纸团。读了有一会儿,钱瑞福的脸色变得铁青,瞳孔猛地收缩,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纸团在他掌心被捏得更皱。
他呆呆地坐在原地,目光呆滞,仿佛灵魂被抽离了身体。牢房内的其他囚犯,有的睡得昏沉,有的半睁着眼偷瞄,却无人出声询问。 钱瑞福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往日的荣华富贵、商会中的权势地位、家族的安危,如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闪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月光渐渐偏移,牢房内的光线变得更加昏暗。钱瑞福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的伤口仿佛被撕裂般剧痛,但他似乎毫无知觉。他的眼神从茫然转为决绝,嘴角微微抽动,露出一丝苦笑。他终于动了,低头看向手中的纸团,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抬起手,将纸团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纸张的粗糙质感划破他的口腔,血腥味弥漫开来。他咬紧牙关,喉咙艰难地蠕动,最终将纸团吞了下去。动作坚决而果断,仿佛在与命运做最后的抗争。
不多时,一股钻心的剧痛从腹部传来,如烈火般迅速蔓延至全身。钱瑞福的脸色变得更加铁青,冷汗如雨般从额头滑落,滴在地面上,与血迹混在一起。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从指缝中渗出。他的身体开始抽搐,七窍缓缓流出黑红色的血迹,染红了身下的地面。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头顶的铁窗,眼神中满是不甘和愤怒。最终,他的呼吸停止,身体瘫软在地,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牢房内的囚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有人低声惊呼:“死了!他死了!”有人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靠近。混乱中,狱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火把的光芒照亮了牢房。狱卒看到钱瑞福的尸体,脸色大变,慌忙转身跑去上报。牢房内陷入一片骚动。
江梅山庄坐落在江南水乡的深处,庄内庭院错落有致,梅花盛开,月光洒下,宛如银霜铺地。书房位于庄内一隅,陈设雅致而肃穆。墙上悬挂着几幅名家字画,墨迹苍劲有力,透出高雅的艺术气息。书架上摆满了各类典籍,从诗词歌赋到兵法谋略,无不彰显主人的博学多才。桌案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砚台中墨汁散发出淡淡清香,毛笔整齐地倚在笔架上。烛火在微风中摇曳,光影斑驳地投射在墙壁上,宛如鬼魅起舞,平添几分凝重与神秘。
赵希若端坐于主位,身着一袭月白色的素雅长袍,袍子上绣着精致的梅花图案,丝质柔滑,映衬出她的高贵气质。她的发髻高高挽起,插着一支碧玉簪,耳垂上两颗珍珠耳环轻轻摇晃,显得端庄典雅。眉宇间透着一股威严与沉稳,目光清冷而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她的手指修长白皙,轻轻搭在桌案边缘,透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为她披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更显超凡脱俗。
面前,裴新虎单膝跪地,低着头,双手抱拳,姿态恭敬却难掩紧张。他身披一身黑铁盔甲,盔甲上沾着些许尘土,显然是连夜奔波而来,靴子上还带着泥泞的痕迹。他的面容刚毅,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紧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示出内心的不安。他的盔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与书房的温雅氛围形成鲜明对比,仿佛带来了一丝战场的肃杀之气。
赵希若的目光落在裴新虎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寒意:“裴大人,有何要事?”她的声音轻柔却威严,仿佛春风拂过,却又暗藏不可违逆的力度。裴新虎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动作沉稳而有力,声音低沉而急促:“公主,属下有要事禀报。关押在骞州大狱的钱瑞福,今夜突然死亡。仵作初步验尸,称是心疾发作,但属下怀疑其中有诈,已命人连夜提审其他囚犯,查探是否为犯人之间的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