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柏墨放下酒杯,心中越发不安。他虽表面镇定,但手心已渗出冷汗,官袍下的背脊早已被汗水浸湿。他隐约察觉到,今夜的宴会绝非寻常款待,而是商会设下的陷阱。他低头看向桌上的菜肴,热气袅袅升起,却仿佛带着一股血腥味。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暗道:“既已入局,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歌姬们再度款款入场,舞姿翩翩,仿佛一幅流动的画卷在厢房内徐徐展开。她们身着华丽的丝绸长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花纹,有牡丹怒放的艳丽,也有兰草幽静的淡雅,随着她们轻盈的舞步轻轻摇曳,宛如盛开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生姿。长裙色彩各异,有的深红如烈焰,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有的湖蓝如静水,透出一股清雅宁静。
这些颜色映衬着她们白皙如玉的肌肤,更显娇艳动人。她们的发髻高高盘起,乌黑的发丝被梳理得一丝不苟,发间插着金钗玉饰,钗头的流苏随着舞步微微摆动,发出细微的叮咚声,与乐声交织,增添了几分妩媚与灵动。歌姬们的脸上涂着淡淡的胭脂,双颊泛起自然的红晕,眉眼间透着一股娇媚之气。她们的眼神时而低垂,含羞带怯;时而流转,似在与宾客暗送秋波,勾人心魄。舞姿轻盈如燕,步步生莲,手臂柔软如柳条,腰肢扭动间裙摆翻飞,带起一阵阵淡淡的香风,弥漫在厢房内,让人沉醉其中。
丝竹声重新响起,悠扬悦耳,仿佛天籁之音。笛声清脆如山间泉水叮咚作响,琵琶声婉转如莺啼燕语,琴声悠扬如高山流水,三者交织成一曲动人的乐章。乐师们端坐于厢房一角,手指在琴弦与竹笛间灵活跳跃,神情专注,音符从他们指尖流淌而出,与歌姬的舞步相得益彰。宴会上的宾客们被这美景乐声所感染,纷纷鼓掌喝彩,脸上洋溢着欢愉的笑容。酒杯碰撞的清脆声、欢笑声、谈笑声此起彼伏,厢房内一片热闹景象,气氛热烈而欢快,仿佛所有的阴谋与危险都被这表面的欢乐所掩盖。
宫柏墨却无心欣赏眼前这美妙的歌舞。他的手指紧握着酒杯,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掌中隐隐传来刺痛。他试图强装镇定,脸上挂着一抹勉强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却僵硬得如同面具。
宫柏墨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虽微弱,却被他敏锐地捕捉到,成为他判断局势的依据。他的手指悄然摸向腰间的软剑,剑柄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让他心神一凛。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手掌微微出汗,却紧紧握住刀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酒馆大堂的喧闹声依旧此起彼伏,醉客们高声谈笑,伙计们端着酒菜穿梭其间,脚步声与杯盘碰撞声混成一片。然而,这些声音在韦睿耳中却逐渐模糊,他的心跳声却越发清晰,仿佛擂鼓般在耳畔回响,提醒着他危险即将来临。
厢房内,宴会继续进行,钱瑞福端起酒杯,笑容可掬地站起身,洪亮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安静:“宫大人,咱们共事多年,今日借此机会,可得好好叙叙旧。”他的语气热情洋溢,脸上堆满笑意,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似在试探。宫柏墨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应道:“钱会长说得是,下官也正有此意。”他的声音客气而平稳,带着官场惯有的圆滑,但语气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缓缓举起酒杯,与钱瑞福轻轻一碰,杯沿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动。
钱瑞福眯起眼睛,嘴角的笑容越发深邃,目光牢牢锁定宫柏墨,似乎在观察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宫柏墨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如临大敌,暗自警惕着钱瑞福的每一个动作。
突然,一名头目起身,步伐看似随意,却带着一丝刻意,缓缓走到宫柏墨身旁。他微微俯身,低声道:“宫大人,外头江风凉爽,可愿出去走走?”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仿佛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宫柏墨心中一凛,暗道:“来了。”他强作镇定,脸上挤出一抹笑意,轻声道:“多谢好意,只是酒兴正浓,不如改日再赏江景。”他的语气轻松,笑容却略显僵硬,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那头目闻言,笑容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点头退回座位。他与钱瑞福交换了一个眼神,短暂却意味深长。宫柏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的疑虑越发加深,他紧握酒杯的手指更加用力,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就在此时,厢房内突如其来的一声脆响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这声音刺耳异常,仿佛瓷器被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发出尖锐的回音。宫柏墨猛地抬头,只见一名歌姬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茶水溅了一地,碎片散落四处。她惊慌失措地跪下,钱瑞福皱眉,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没用的东西,退下!”他的语气冷酷,带着几分不耐。歌姬低头匆匆离去,脚步慌乱。宫柏墨却从她离去的背影中察觉到一丝异样——她的双手在微微发抖,指尖颤抖得几乎无法掩饰,分明是恐